韓知遙六點半出門,韓方馳說要去送她,被她堅定地拒絕了。自己叫了個車,穿上鞋就開門走了。
平時這個點兒韓方馳還沒起,今天早起一個半小時,這會兒倆人都閑了下來。何樂知說:“明早你別起來了。”
“我起,你別起了。”韓方馳說。
“我生物鍾就早,要不我也睡不著了。”何樂知笑笑,“我就說我睡外面,我起來還不影響你。”
“不。”
“那明天我起來你就進去再睡會兒。”何樂知說。
韓方馳不置可否,等到第二天何樂知從房間一出來,韓方馳還是已經起來了。
韓知遙沒有想回家的意思,龐女士也不找她回去,就每天老韓跟韓方馳聯系。其實韓知遙並不給人添麻煩,除了早上早起一會兒以外沒別的影響,生活和學習都能獨立,也並沒有在家裡表現得那麽反叛,每天也都好好上學了。
韓方馳在電話裡問龐女士消氣了沒。
老韓說:“倆冤家隔離了,兩邊都消停。她倆只要說話就嗆,說不上話也沒什麽嗆的了。”
“你辛苦了。”韓方馳說。
“謝謝你幫我分擔,”老韓笑著說,“我現在不辛苦了。”
“沒事兒,讓知遙在這兒住著吧。”韓方馳說。
何樂知每天晚上睡前回自己家一趟,洗個澡換身衣服,其他時間都在韓方馳這邊,離得近很方便。
韓知遙跟他好,每天韓知遙放學回來何樂知能陪她說會兒話。
幾天下來何樂知對她了解了不少,她有兩個關系很好的女生朋友,何樂知連名字都記住了。只是她從來不提她那個小男友,何樂知也不提,就當不知道。
這麽大的女孩兒心思是很敏感的,不會喜歡被人在背後討論。何樂知如果表現出知道她有男朋友,她會很自然地想到哥哥和別人討論過她,都說了什麽又不清楚,會因為沒有安全感而對哥哥失去信任。
在家裡的習慣性厭煩心理一退下去,不用尖銳的語言和強硬的語氣包裝自己,聊天的對象又是個一直帶著笑的哥哥,韓知遙漸漸回歸本真。本質上其實跟這個年紀的女孩兒沒什麽區別,同時何樂知感到她其實心思非常細膩,會下意識去關注周圍,不讓自己的存在影響別人太多。
這幾天何樂知的另外一個感受就是,他更愛何其了。
從前他始終是兒子,這次也算當了半個家長,視角一轉換,即便只有幾天時間,他還是更直觀地體會到想讓一個小孩兒樂觀、安穩地長大,讓他敏感的心靈不受傷害,是一件需要思考和琢磨的事,甚至是小心翼翼的。
而何其把她兒子一顆純真的心保護得非常完整,在成長過程中從沒被刺傷過,這是一件偉大的事。
何樂知給何其發消息,不吝嗇地表達:這幾天方馳妹妹在,我也算當上哥了。我的感觸是——何其女士,下輩子能還做我媽媽嗎?
何其當時剛上完課,看見消息一瞬間鼻子就酸了,過幾秒突然掉了滴眼淚。
學生嚇了一跳,以為被她氣哭了。
何其打字回復:沒問題!
“其實遙遙真的很懂事。”韓知遙放學之前,何樂知跟韓方馳說。
“嗯,”韓方馳並不否認這點,還說,“在家經常幫我說話。”
“今天早上我倆一起下樓,她先出的單元,一開門又關上回來了,回頭問我怕不怕狗。我說我不怕,她睜著大眼睛提醒我說,很大。我說沒事兒,她才又開的門,外面有兩隻阿拉斯加。”
何樂知想想當時的心情,笑了下說:“我三十多了,她十幾歲小姑娘,她在保護我。當哥哥是這種感覺嗎?我當時特別想給她買點她喜歡的東西,或者給她買小蛋糕,買玩偶。”
“偶爾是,在不生氣的時候。但是不想買東西,隻想給點錢。”韓方馳思考了下,嚴謹地說。
“直男哥哥。”何樂知笑話他。
“直嗎?”韓方馳看了他一眼。
何樂知笑了,過會兒說:“那誰知道。”
“你不知道?”韓方馳問,“我幫你回憶回憶?”
“不用了,”何樂知笑得低眉順眼的,“我能想起來。”
不等他倆再說話,門鎖響了。
韓知遙開門進來,何樂知跟她打招呼:“回來了遙遙?”
“哎!我回來了。”韓知遙答應了聲。
“書包呢?”韓方馳問。
“沒拿回來,反正晚上也不學習了。”韓知遙說。
晚自習上到九點,今天該學的都學完了,書包背來背去也沒什麽實際作用,還挺沉的。
韓方馳確認道:“沒逃課,對吧?”
“韓方馳你煩不煩!”韓知遙皺著眉去洗手。
韓方馳挨呲兒了,看向何樂知。何樂知站起來,去跟韓知遙說話,路過的時候摸摸韓方馳的頭,安慰地朝他笑笑,對口型說:“不煩。”
韓方馳在沙發上連住幾天,不但沒覺得不舒服,反而每天都睡得很踏實。
何樂知佔了主臥,睡得也挺好,主臥衛生間裡他東西越來越多。洗漱用品、毛巾、護膚品,跟韓方馳的各佔洗手台一邊。
主衛整個騰給韓知遙,韓方馳現在也每天進臥室洗手間洗漱。何樂知起得早,韓方馳過來洗漱完會把洗手台順手擦了。何樂知擺東西有他自己的小規矩,必須按照正反面,有字的一面衝外,韓方馳擦完水會把何樂知的那些東西給擺好,擺成整整齊齊一小堆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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