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墨寫完一張卷子,抬眼看了下手表時間。他在心裡盤算著今天的學習計劃,順手整齊地將手頭這一張卷子疊好。
身側傳來“哢噠”一聲放椅子的聲響。
嚴墨對此很耳熟了。他收起卷子,略一抬眼。一手還抓著書的陸廷衝他笑起來。
“有空嗎嚴墨?”還在上課,他輕聲問。
嚴墨接過他帶來的題。
嗯,一切還是和平常一樣。他在心裡道。
事實證明,給陸廷講題就是一件費心費神的事情。
五分鍾後的嚴墨:“你上周才不是問過一模一樣的嗎?”
陸廷:“沒啊,第一次問。”
嚴墨皺皺眉:“肯定有。”
陸廷不服:“誰問了?你在說誰?那不是我吧!好啊嚴墨,除了我你在外面還偷偷教別人是吧?”
嚴墨頭要炸了:“問過就是問過沒問就是沒問!”
剛好陸廷同樣也絕不認為這題嚴墨跟他講過。
男人的尊嚴不外乎此,千言萬語盡數化作此時一字一頓的四個大字:“敢不敢賭?”
嚴墨冷眼看他:“呵。”
陸廷:“呵。”
嚴墨直接用行動回答了他,利落地上手嘩啦啦翻起了陸廷的錯題本。
他負氣慍怒的側臉正對陸廷,唇線抿得緊緊的。
知道嚴墨這個表情就是真生氣了。這人生氣的時候就會這樣。這一點就炸的性格到底是怎麽來的呢……
陸廷垂著眸看他。
那天的嚴墨說讓他“不要多想”。
那他就得表現得和以往一樣才行啊。該怎麽問題就怎麽問題。他也答應了嚴墨不是嗎。
要是因為那件事,陸廷就和表現得和以往有區別的話,那和嚴墨所做的努力不就功虧一簣了。
這種事情本應該好好拒絕過一次才能永絕後患——原先他是這麽覺得的。
只不過那是原先。現在陸廷已經有點不確定了。
既然他本人都說了沒事,那應該就是真的沒事吧?
感覺到嚴墨開始有點不想理他,陸廷沒多想地湊上去。
“啊,嚴墨,壓我手指了。”
嚴墨就抬起左邊手肘,嫌棄地躲開他受傷包扎的那隻手:“你別把那玩意隨便亂放。”
“你先把書搬中間去嘛!這樣多擠!”陸廷說。
“……”
“那我搬了。”
“滾。”
書搬完了,陸廷說:“這樣不是好多了嗎,寬敞。”
一張小課桌上擺了書牆和兩人份的作業,其實怎麽看都不能稱得上是寬敞,寫字時手都撐不開。只是對於十七歲的他們來說,這一刻課桌上騰出來的這方兩人公用的空間就是寬敞的。
兩人幾乎腦袋抵著腦袋。
倒水路過的老八鐵子送來一句祝福:“小兩口這日子是越過越紅火了。”
嚴墨算是發現了。有什麽樣的陸廷就會有什麽樣的同桌。
因為路被陸廷的凳子霸佔了,老八喊陸狗讓道。
嚴墨眼也不抬一下地:“咬他。”
陸廷便凶狠呲牙:“汪。”
老八:“大狗狗。”
陸廷:“是狼。”
老八:“大狗幣。”
陸廷:“是狼。”
就在這時,嚴墨以勝利者的姿態將錯題本一把甩他身上,氣勢昂揚如同打了勝仗:“這不是你問過我的??!”
“啊?”
陸廷接過來看,抓狂道:“這哪裡是同一道題!!”
“這不就是一模一樣的類型嗎?!”
“……同類型的也算啊??”
嚴墨眼睛裡噴射出怒火。
陸廷抱著腦袋痛苦地辨認紙上密密麻麻的字跡。
為什麽,怎麽就同類型了?嚴墨真不是在騙他嗎,是不是在學霸眼裡所有題目都是同類型啊?
陸廷一臉頭疼地鑽研著那道題。
——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他指的是,嚴墨一直都是用這樣的心情教他題目,跟他說話的時候,懷著的一直都是那種——那種的心情嗎。
即使再怎麽有自製力……不過也對,嚴墨是連臉紅都能忍下去的頂級狼滅。
所以,嚴墨他一直以來都是這樣過來的嗎?
此刻的陸廷這麽想著,他悄悄觀察近在咫尺的嚴墨側臉。
好像也跟平時沒什麽不一樣的嘛。
好像可行。他們之前是怎麽相處的,之後也還怎麽做吧。
讓一切順其自然吧。
這才是嚴墨所希望的。
這時候他保持【不知道】才是禮貌吧。對兩人都好。
那他就還是裝作【不知道】下去好了。
嗯,就這麽辦吧。
而且,陸廷得承認,他是真的很喜歡跟嚴墨這人待在一起。要是說開以後兩人之間變得尷尬,不能待在一起玩了,他會感覺可惜的吧。
第38章
風暖日麗的大好周六。
今天陽光似乎出乎意料地格外明媚,天朗氣清豔陽高照。天公作美,是個特別適合離校返家,戶外遊玩的好天氣。
上午的最後一節課上完之後,這周的課程結束。
學生們迎來為期一天半的周末,上午最後一節課下課,整個校園就陷入紅紅火火的離校潮中。
校門口那條路早早地就開始塞車塞得水泄不通了,一大批背著包帶著書的高三生們各自正在回家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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