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廷在猜測他現在生氣了還是沒有。
“陸廷,你想知道為什麽嗎?”
陸廷:“嗯。我想知道啊。”
嚴墨折返,三兩步走回看台上。
陸廷只是待在那兒,嚴墨一隻手朝他伸過來時,陸廷的潛意識似乎還記得這隻手的威脅性,他還下意識往後小幅縮了縮脖子。
大概對他影響力大到能使他為止動搖的,都會被當做具有威脅性的對象。
但是指腹的溫度軟乎乎地觸摸到他手臂。
陸廷上一秒還在想他摸我了。
一掐。
下一秒陸廷臉色一變。
嚴墨不知何時已經離開了,留他獨自在原地咳出一口虛無的血。
就像是剛挨完一拳似的,雖然張大嘴巴咳出一口血,但卻發不出來聲音。
那十根手指上是都長了八塊腹肌嗎?
這指力隨便往牆上一扣都是五個深深的窟窿吧??
他平時都用什麽練的毛筆字,啞鈴啊???
恐怖如斯。嚴墨這個人。
“嚴墨……”他氣若遊絲:“你……”
再抬頭一看,嚴墨背影已經走出大半個操場,冷漠而瀟灑地走遠了。
因為陸廷最近開的玩笑都有些過分。
所以嚴墨想揍這個人的心情是真心實意的。
那一刻他在腦海裡搜索“嚴墨物理攻擊力最強的招式”,然後毫不猶豫地給了陸廷一下。
在他眼裡跟一拳也沒差。嚴墨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吐血。
痛嗎?痛就對了,高三語錄裡說,舒服都是留給死人的。
雖然陸廷產生懷疑過,但嚴墨畢竟不是真正的機器人。人類是沒有開關的。
這就是他的開關。
舒服都是留給你們這群被人喜歡的家夥的。
陸廷在那緩了一會兒確定自己手臂還長在自己身上。
嚴墨哪怕是隨便揍他一拳都比這個好啊。太狡詐了,掐他的前頭還拿煙霧彈晃他一下,那一秒陸廷還以為他真要摸自己呢。
疼死了,媽的。
陸廷捂著手緩了好一會兒。
一個空礦泉水瓶凌空飛來差點砸到他,不遠處那些人高聲喊他,問他還打不打了。
陸廷說著來了來了,撿起那個空礦泉水瓶丟進垃圾桶,他一路小跑進場。
手臂也恢復如常了。
還好,差點還以為自己得截肢了。
果然。一提到跟害羞有關的話題,嚴墨每一次的反應都會特別激烈。
陸廷站在場邊,雙手扶膝,盯著看那顆球在他們手中被傳來傳去。
起初陸廷還以為嚴墨跟所有他認識的學霸孤僻男沒什麽兩樣。很符合刻板印象的一個人。
只是個書呆子。每次看他如臨大敵嚴陣以待的模樣就好好玩。
不經逗。
陸廷回憶起剛才仿佛升天的痛楚。他齜了齜牙。
——嚴墨他在捍衛自尊的問題上還真是寸步不讓啊。
但是剛才那一下……想到這裡,陸廷頓了頓。
剛才那一下,陸廷確實以為又要重複一次之前發生過的事情了。他又不覺回想起嚴墨主動朝他伸手的那個畫面。
至少,在掐人那一部分發生之前,一切都還是堪稱和諧的。他想著。
而且嚴墨手指觸摸到他的身體時感覺也……
“陸廷!看球!——”
“喂小心!”
“臥槽!!”
幾道異常吵嚷的聲音同時響起,場面兵荒馬亂的。陸廷上一秒心想這麽慌裡慌張大吵大鬧的幹嘛,下一秒再轉頭時,那個球就到了他的眼前。
視野一黑。
……
其他人早在體育老師喊下課的時候稀稀拉拉地都回了教室。除了籃球場上的那一批人。
本來就是專門逮著這一節體育打夠本的。賴著不走是慣例了。
但今天有點不同,一群人沒有像往常那樣拖到最後一秒鍾才出現。
那幾個人提前進教室的時候,班裡的人都聽到吵嚷聲高過平常。
當時,前排的嚴墨正低著頭潛心學習中。
應該說如今他對於這群人整天熱熱鬧鬧的動靜已經很習慣了。身處鬧市中也能潛心學得下去。
只是今天后面的聲音高亢得得有些異常。
“臥槽,怎麽搞成這樣的?……”
“喂,你們誰有創可貼?媽呀,你少抽點兒我的紙!!”
“……%……&%@#流這麽多血……”
一片吵鬧,聽不出重心。於是有人探頭高聲問了一句:
“你們誰受傷了?”
“陸廷。”他們說。
前面低頭嚴墨寫題的筆尖一頓。
學習生活太無聊了,班裡一有點兒什麽事就可謂是一石激起千層浪。教室裡大部分的人都起身過來圍觀和吃瓜。
周圍座位上的人紛紛被動靜吸引回頭。陸廷的身影一下就被圍過來看情況的人圍在了中間,影影綽綽的人影擋住了,嚴墨看不太清。
他維持扭頭的姿勢,一直在看著後排。
透過人群,一桌之隔,桌面上大團的白紙上染了鮮紅。人群縫隙中,依稀可見一隻舉著的手,一滴血剛好順著陸廷的指縫間流淌而下。
嚴墨心臟一緊。
“他手傷了,你們誰有創可貼?!”
“不去醫務室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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