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後……”雪花老師轉身，“看背後。”

　　柔軟雪白的雙馬尾長發輕甩，畫面中的角色“琴鶯”側過目光，指尖輕點了下背後旗袍下擺的繡花。

　　“我這個是對的。”他說，“很多人出cos的時候，衣服不對。”

　　純白錦緞描著細密刺繡，裙擺蓋過腰後微挺的弧度，松散地垂墜在腿後，隨著他的動作搖曳著。

　　“然後，這裡還有個小兔尾巴， 我覺得挺可愛……”雪花老師再開口，突然想起來對面這個聒噪的企鵝好像失聲已久了。

　　“你有沒有在聽我講話？”方知然開口， 聲音慍怒。

　　“在截圖。”對方說。

　　方知然：“……？”

　　滔滔不覺的cos介紹結束了。

　　方知然的目光從手機屏幕上移開， 歪向了一旁的窗簾， 垂在身側的雙手忽然不知道該往哪兒放了。

　　“啊……”他換了個話題，“我忘記戴頭飾了。”

　　“琴鶯”腦袋右側的馬尾白發上， 有銀色的單邊發飾，角色處於戰鬥形態時，會將發飾抽出，化作手中的短匕。

　　他將頭飾從盒子裡取出來，對著視頻鏡頭往腦袋上調整。

　　“你真的是角色推嗎？”他嘀咕，“這麽重要的細節都沒看出來。”

　　對面沒說話。

　　“還在截圖？”他試探著問。

　　季行川：“錄屏。”

　　方知然：“……？”

　　有被氣到。

　　“這是對雪花老師作品的肯定。”對方說，“不要生氣。”

　　方知然覺得這可能是捧殺，因為他逐漸坐立不安。

　　“大概就這樣。”男生垂眸，讓自己的語氣聽起來有些不耐煩，“滿意是吧，那就這樣了。”

　　他抬手就要掛斷視頻電話，對面忽然出聲了——

　　【等下。】

　　這廝怎麽還換了個電台專用聲線，給他上了個減速debuff，導致他沒在第一時間切斷通話。

　　方知然抬眸：“幹什麽？”

　　“雪花老師。”對方說，“你的委托問卷呢？”

　　方知然：“？那是什麽？”

　　他搜索了下，找到了一堆問題。

　　什麽單主想被怎麽稱呼，想被怎麽對待，想安排什麽活動。

　　方知然：“……”

　　出個你推給你看看就不錯了，你還真想按正式流程謔謔我啊。

　　“幫你填了。”雪花老師無情地說，“稱呼你為卷心菜，冷漠對待，陪你吃個飯，沒了，以後吃點別的，別總打我的主意。”

　　這次，在對方開口前，他戳中了掛斷鍵。

　　學院樓，老郭的辦公室裡，季行川的指尖還停留在剛暗下去的屏幕上。

　　他一直知道他師弟好看，卻很少見他出過這種天真可愛的少女角色。

　　因為他雪花老師似乎是典型的反派控，偏愛性格帶點瘋或狠的角色，像之前的甜美花嫁就很少能見到。

　　男生的骨架小，體態漂亮，所以穿上那件旗袍絲毫沒有違和感，反而好看得讓人舍不得移開眼睛。

　　剛才的畫面裡，男生始終微低著頭，沒正眼看他，目光亂飄的同時，耳朵還有些紅。

　　很漂亮，唯一的不足，就是不在他身邊。

　　手機屏幕上跳出了一條消息——

　　[俞今]：怎麽突然給媽媽訂了一束鮮花，媽媽受寵若驚。

　　[季行川]：歌頌母愛。

　　[俞今]：歌頌請不要拘泥於形式。

　　[俞今]：多打工，多給媽媽賺點金幣。

　　[季行川]：你把花還給我吧。

　　*

　　宿舍裡，方知然給自己拍了幾張妝照，發了條微博。

　　@冬季的小雪花：試了下“琴鶯”的妝，[圖片]x4

　　@冬季的小鱈花：好美！雪花老師的眼妝每次都好乾淨，感覺是一筆成功的。

　　@冬季的小雪花回復 @冬季的小鱈花：你這id，給我看餓了。

　　@小雪糕：我去，琴鶯啊，看看旗袍看看腿，什麽時候把正片抬上來看看。

　　@大口吃谷：別老拍眼妝啊，腿妝也拍拍。流口水.jpg

　　方知然：“……”

　　雪花老師隻回復誇自己技術好的，不回復色皮。

　　大晚上的，他的工作號上又熱鬧了起來——

　　群聊[2.22s市漫展]（80）

　　[俞竹夜]：甜劇配多了，最近想挑戰狗血劇，尤其是那種情到深處的崩潰大哭，你們懂嗎，配出來太爽了。

　　[俞竹夜]：那種心臟抽抽的感覺是虐劇的精髓啊。

　　[俞竹夜]：@小雪花的冬季，你懂嗎？

　　[小雪花的冬季]：在忙，別煩。

　　[俞竹夜]：@作者-汲羽，作者在忙，五天沒更了，生產隊的驢都不帶這麽歇。

　　[作者-落落也]：哈哈哈我朋友不看群，他甚至不怎上網，說是三次元忙得想死。

　　[俞竹夜]：@冬季的小雪花，今天晚飯素嗎，我給你加點葷？

　　[冬季的小雪花]：在忙，別煩。

　　[俞竹夜]：嘖，情侶款回復。

　　方知然是真在忙，他前幾天拒掉了好幾個mcn和經紀人的邀請，轉而把coser簡歷投給了將月傳媒。

　　就在剛剛，將月傳媒給他回了郵件，說公司的HR馬上就來加它的微信。

　　方知然等了5分鍾。

　　【微信提示：“貧困潦倒”申請添加您為好友。】

　　方知然：“？”

　　這id，怎麽有點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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