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騁好像笑了一下,何烯年不太確定,因為他很快就轉過身,不再看自己了。
何烯年看著他的背影,聽他說話,說辛苦大家了,請大家吃宵夜。
後台除了何烯年,所有人都在歡呼。
許騁說:“那大家先收拾收拾,等會兒我把餐廳定位發上群,就在附近,我們走過去就好。”
何烯年好似還沒有徹底清醒,耳朵好像蒙了一層膜,連許騁說話都聽不太清,依舊癱在沙發上呆呆愣愣的。
等許騁說完這句話,他嘴唇開合,自言自語,“我靠。”
他聲音很小,幾乎是氣聲,本以為只有自己聽到了,誰知話音剛落,許騁就轉過來神色不虞地看著他。
何烯年被他盯得有點發毛,根據他的過往經驗,許騁十有八九要生氣了。
何烯年有點莫名其妙地回看他。
一陣沉默後,許騁終於開口了,並且惜字如金,他說:“別說髒話。”
何烯年:......
何烯年徹底醒過來了,不困也不累了,讓他上台再演一遍也沒有問題。
他從沙發上站起來,厚著臉皮問:“騁哥,你是特地過來...的嗎?”
見我兩個字實在是太不要臉了,何烯年沒能說出來。
許騁把手機遞過去隨口說:“順道過來的,後天正好能和你們一起回去了。”
聽他這麽說何烯年也並不失望,臉上的笑容越來越大,衷心道:“那太好了,後天我們一起回去。”
許騁不甚熱情地“嗯”了一聲,然後轉過身去了。
於是何烯年也就沒有看到,轉過身後,許騁臉上也出現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其實許騁並不順道,他本來明天直接回到南城就好,那就不用折騰到這裡,再轉機回去,但是他還是把昨天和今天的工作安排提前了,然後坐了這一班飛機過來。
他其實很清楚這麽做意味著什麽,他還是這麽做了。
其實那天見到了何烯年之後,許騁在飛機上就一直在看自己的日程,他把工作排了又排,時間擠了又擠,直到廣播提醒,飛機即將降落了,他看著自己的日歷失笑,才發現自己一路上做了什麽。
很多問題和矛盾或許暫時無解,受過的傷害也落下了傷疤,疼痛幾乎刻在記憶裡。
許騁搞不清楚自己是不是真的原諒了當年何烯年的放棄,他還是沒辦法輕易說出一句“沒關系”。
但那確實已經過去了,無論是他還是何烯年,都還有很長很長的一生要度過。
他知道自己沒辦法釋懷,但那也算不上恨,一輩子都恨著一個人太累了,他做不到。
那天何烯年隔著電話說“我一直愛著你”的時候,何烯年永遠不會知道,許騁坐在候機區,拿著手機,眼眶通紅,他忍了又忍,才沒有流下眼淚。
那時候,許騁就明白了,他耿耿於懷的從來都只是這麽一個人。
所以無論重來多少次,他都還是會回到南城、租下那一個離何烯年很近很近的公寓,接一個能碰上何烯年的項目。
然後,要麽靠近他,要麽被他靠近,結果都是殊途同歸。
愛也好、恨也罷,終歸都是舍不得、放不下。
許騁活了三十五年,終於信了一次命。
所以他來了,像何烯年給他驚喜那樣,也給了個驚喜給他。
他們一行人浩浩蕩蕩去了隔壁的燒烤店,這還不是普通的烤肉店,起碼和他們平時去的擼串店不一樣。
何烯年一坐下,看到菜單眼睛都直了。
什麽牛肉要388一份,隨後他掃了一眼菜單上其他菜品,素菜幾乎都是牛肉的各種部位,而且都不便宜。
何烯年都想和許騁說要不換一家,這家看菜單都看得我心裡滴血。
誰知道許騁說:“大家別客氣,隨便點,聽說這裡的牛肉都挺新鮮的。”
本來大家看到菜單價格都有點被嚇住了不敢動,聽到許騁這麽一說,大家就無所顧忌了,開玩笑,老板的羊毛此刻不薅更待何時。
李瑜笑得最大聲回答得最歡,“那就先謝謝許總了,我們可就不客氣了。”
許騁大度地微微一笑,“不謝,這段時間你們辛苦了,應該的,都多吃點。”
大家紛紛謝謝許總,邊謝眼睛就沒離開菜單,手上一刻不停地勾選。
何烯年無聲地瞪著李瑜,只可惜李瑜快樂地埋頭點菜,絲毫不受他的怨念影響。
許騁碰了碰他的手背,何烯年回過神來,轉頭看他。
許騁示意他看菜單,問:“你不點嗎?”
何烯年搖搖頭,“他們點就好,我不挑,都能吃。”說完他抱歉地笑笑,“讓你破費了。”
許騁正在用熱水燙碗筷,說:“這還不至於破費。”
說完又很自然地幫何烯年燙碗筷。
何烯年看著他的動作,突然就忘了自己要說什麽。
許騁算是北方人,沒有用熱水燙碗筷的習慣,這還是後來被何烯年一點點帶出來的。
剛開始許騁還問他為什麽要燙,碗筷上桌之前應該都消毒過。
何烯年給他一通解釋,許騁還是不太能理解。
何烯年也沒有非得許騁接受他的習慣,只是後來每次一起出去吃飯,只要不是西餐,許騁都會給自覺給他燙碗筷。
第一次看許騁生疏地倒水,然後燙碗,然後燙筷子和杓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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