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聞溪又輕輕問了一聲:“學長,你怎麽不說話啊?”
冷不丁聽到聞溪響起的聲音,許譯文都被電到了。
好甜。
他第一次想用這樣的詞來形容一個男生。
聞溪總能特別自然地撒嬌,有時跟他說話,尾音也打著旋兒似的。
誰會不喜歡這種可愛的男孩子呢?
“沒什麽好說的。”霍清越似乎深呼吸了一下。
聞溪聽見了風聲,很劇烈的聲響。
在他待的這個地方,也刮起很大的風,看起來又要降溫了。
聞溪並不覺得霍清越那話冷淡,反而體諒地說:“你坐那麽久的飛機應該累了吧?趕緊休息吧。”
“不休息,我想見的人還沒見到。”
目光一滯。
聞溪的心跳似停了半拍,而後如擂鼓般快速震動。
他好像預感到了什麽,又不敢確認。
“起風了。”在輕描淡寫的這句過後,霍清越突然加重聲音:“聞溪,我在你學校外面。”
手機從聞溪的掌心滑落,摔到桌上。
他從來沒有經受過這麽巨大的衝擊。
在他的想念震耳欲聾,起伏的情緒快要決堤的時候,霍清越突然告訴他,他就在他觸手可及,想見就能見到的地方。
視線朦朧,那一輪落日,余暉散盡。
而他心湖的中央,被蜻蜓拂著翅膀輕輕點過,一圈圈漣漪蕩漾開來,越擴散波紋越漂亮。
聞溪拿起手機時,聲線都在顫抖,“學長,我現在在鎮上,你等著,我馬上……”
見想見的人是要用跑的。
忘了自己在什麽地方,也忘了旁邊還有誰,聞溪本能地就想要快點見到他。
“你先別來,我去找你。”霍清越及時叫住他。
聞溪的腳步戛然而止,沒理解為什麽。
直到霍清越淡淡出聲說:“鎮上才有住的地方。”
其實他的這句話挺正常的,但聞溪的耳邊卻燃起了戰歌,想到了另一層面。
“那我們在鎮中心的大槐樹下集合。”聞溪下意識想到,離他這邊很近。
“好。”
電話掛斷後,聞溪的情緒平複數秒,才反應過來店裡不是只有自己,還有許老師!
尷尬地回去,坐在那裡的人正氣定神閑地喝飲料。
許譯文的余光睨著聞溪,好笑開口揶揄:“你不用說,我也知道。”
“主要是我沒想到,有點兒太激動了。”聞溪毫不掩飾自己的情緒,帶著幾分小男生的害羞,“他說過來找我。”
“理解理解。”許譯文不無羨慕地看著聞溪,“你還能這麽熱烈地去愛,真好。”
聽他這樣說,聞溪順勢追問:“那你覺得我這樣子是很喜歡一個人的表現嗎?”
正所謂“當局者迷旁觀者清”,許老師一定看得比他更為透徹。
“當然,你這樣都不算的話,喜歡這件事情將會變得毫無價值。”
許譯文坐正身體,又向前傾斜,“我記得自己在年輕時喜歡一個人,會表現得特別炙熱,即使表面上想努力掩飾自己,不讓人發覺到我的情感,讓情緒不外露太多,但最真實的往往會從眼裡跑出來,這是絕對藏不住的。”
聽完他的話,聞溪下意識打開前置攝像頭,看了看自己的眼睛。
“我和我先生打電話的時候,是什麽樣的眼神啊?”
“很難形容,反正就是讓我看完以後會感覺胰島素超標。”許譯文說著,搖了搖頭,“難怪我最近總是覺得牙疼,原來是糖吃多了。”
知道他在開玩笑,聞溪也很配合地說:“那實在太不好意思了,不是故意當著你面秀恩愛的,我會帶你去看牙醫。”
許譯文再次啞然失笑。
飲料喝到最後一口,他站起來:“你在這裡等你的先生吧,明天請假也可以。”
“許老師,你要走嗎?”聞溪跟著起身,“我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呢。”
“不走難道要留下當電燈泡?”許譯文伸展胳膊,“不過這會兒夜攤出來,我還想去逛逛。”
“那你去吧,回去的時候小心點。”
“嗯。”許譯文擺擺手,“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
聞溪眼底含笑點點頭,心裡仍然覺得不可思議。
他竟然就要見到霍清越了?
剛才還沒覺得,眼下冷靜點才恍然察覺,他是剛從歐洲忙完直接飛來這邊找他的,明明知道他還要上課,兩個人也相處不了多久,還是要來這一趟,只因為擔心他,怕他一個人沒辦法面對。
聞溪全都明白。
像霍清越這種時間觀念特別重的人,居然願意為他輾轉路程,拋下公務,這份真心難能可貴。
感動的暖流在猝不及防中襲上心頭,聞溪的手撫上胸口的位置,有什麽東西滿得要溢出來。
天色在不覺中徹底黑了下來。
大槐樹周圍聚集了一些小攤販,大多都是賣菜賣水果還有小吃之類的,風呼呼在吹也不影響。
他們的叫賣聲充滿了當地方言的味道,聞溪完全聽不懂。
當然,他現在也沒有心思去關注其他,一直在張望四周,期待霍清越出現。
按正常時間推算,他這會兒應該到了的。
焦灼的心不安地上下跳動,聞溪緊張的心情不亞於高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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