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這兩天聞溪發現有位讀者竟然給他投了一萬張催更票, 折合人民幣要幾十萬了。
誰這麽有錢?
他還從來沒有遇到過這麽壕氣衝天的讀者。
聞溪收之有愧, 他連繪畫工具都沒帶過來,實在是更不了, 只能在評論區跟那位榜一大哥解釋,說自己如今在外處理事情,不得不暫時停更, 還望他不要破費。
榜一大哥很高冷,並沒有回他,聞溪漸漸的也松了口氣。
他還很怕對方投了催更票之後他還是沒更,會惹他不快, 看來大哥只是有錢任性。
許譯文也問起過聞溪工作的事情, 問他畢業後有沒有任職, 聞溪不太想主動提起漫畫家的身份, 隻搖了搖頭, 說自己還沒開始找工作。
沒想到,許譯文竟然向他提出建議,說可以在網絡上連載漫畫。
聞溪很是激動, 像找到同道中人似的問許譯文:“你愛看漫畫嗎?許老師。”
“我只看bl.”
他果然是彎的!
聞溪一直有所懷疑, 眼下終於確認。
許譯文那時說他高中追人,也沒講對方是男生還是女生。
“我跟你一樣。”聞溪歪頭一笑, “那許老師有什麽推薦嗎?”
“墨霄的挺不錯,你應該有所耳聞吧?”
“………”打擾了,再見!
從熟人口中聽見自己二次元的筆名,聞溪當即化身成一級退堂鼓演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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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學工作越來越得心應手,聞溪眼看著自己帶的學生們,畫功有了明顯進步,終於體會到當老師的成就感。
班上有愛好美術的同學會在課余時間來找聞溪指導畫畫,他反正閑著也是沒事乾,誰來都歡迎。
這其中數一個叫羅裕洲的孩子最勤奮,也特別具有天分,他每天都會創作一幅畫,請聞溪點評,看看哪裡還有不足之處。
聞溪聽他們班主任說了,這孩子的家世十分坎坷,父親癱瘓在床,母親有精神分裂症,只剩年邁的爺爺在苦苦支撐,但經濟來源也只有種點菜賣錢,除了拿給羅裕洲花,爺爺是一分錢都舍不得往外掏。
有錢人的生活千篇一律,而窮苦人的生活卻各有各的難處。
像羅裕洲這樣的孩子,學校裡不在少數,看他們穿的衣服就知道,洗得發白了,破洞了,還在繼續穿,很難想象這是二十一世紀。
如今已經到了深秋,冬天很快就要來了,見有的同學還穿著單薄的衣服,聞溪實在不忍心,給沈承耀打了通電話,托他買些羽絨服寄過來。
沈承耀比不上聞溪這麽心善,他這人也談不上自私,只是不愛關心和自己無關的存在,那些貧困地區的人離他的生活太遠了,他沒功夫操心。
聞溪做的時候也沒想那麽多,只是看這些學生每天在自己眼前晃,老師長老師短的叫著,感覺不做些什麽心裡不得勁。
羽絨服沒幾天就寄過來,聞溪事先找教務處的老師要了學生們訂校服的尺碼,往大一碼給他們買的,每個人穿著都很合適。
辦公室裡的老師見聞溪這樣做,笑著調侃:“你可真是這群學生的再世活菩薩。”
這話聽起來怪怪的,聞溪沒有接。
可對方接下來居然問:“聞老師,你家應該很有錢吧?訂這麽多羽絨服可不便宜。”
聞溪還沒來得及回答,又有一位老師緊跟著說:“你在這種地方還是低調點,小心他們訛上你。”
此時,聞溪還沒領悟到他們說這些話的意思,直到第二天下午放學,有學生家長找到他。
這位爸爸先是激動地對他表示了一番感謝,說有他這樣的好老師過來教學,實在是他們這地的祖墳冒青煙了。
聽他話講得那麽嚴重,聞溪想插上一句,這位爸爸卻又話鋒一轉道:“聞老師,我知道你有錢,也有愛心,所以我今天想求你幫幫我們家,你不知道我們的生活有多苦,孩子他媽有癲癇不能工作,每個月還得給她看病,他爺爺奶奶年紀大了需要人照顧,我平時也只能在家種地,沒機會去大城市打工了………”
“聞老師,我家真的是窮得揭不開鍋了,不然我今天也不會來求你,羽絨服我們不要了,衣服再好看也不能管飽,你給我們錢吧?行不行?”
男人越說越亢奮,眼睛裡都在閃爍對金錢的渴望。
莫名的,他的眼神讓聞溪感到發怵,皺了皺眉,聞溪借口想走,那個男人卻不依不饒拉住了他。
還好學校裡有個負責看大門的保安,看他們拉扯,連忙走過來,聽聞溪說這位家長找他要錢,把人給拉走了。
聞溪回到宿舍後還在心悸,他懊惱坐到椅子上,給自己倒杯熱水猛灌了口。
許譯文見他情緒不對,問他發生了什麽事情,聞溪把經過告訴了他。
聽完之後,許譯文歎了口氣,“聞溪,其實我一直想跟你講的,在這個地方不要漏財,你不知道他們對金錢的渴望大到了什麽程度,人的本性都是貪婪的,你別看他們閑在家裡無所事事,靠山吃山,自給自足,其實他們一樣想發大財賺大錢,只不過他們太懶惰了,不想付出努力,也實在能力有限,找不到出路,只能委屈在這山溝溝裡,連帶他們的孩子一起。”
聞溪靜靜聽完許譯文的一番話,發現自己的確把事情想簡單了,他以為善良會具有溫暖人心的力量,結果卻是成了吸引貪婪者的誘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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