藥物外加菌類的混合作用,於清溏很快閉上了眼。
再醒過來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從床上坐起,全身是汗。
徐柏樟走過來,用紗布幫他擦額頭,“好點沒有?”
於清溏口乾舌燥,“好熱。”
“熱就對了,正常排毒。”徐柏樟檢查了身體情況,脈搏趨於平穩,眼神也不再渙散,好得差不多了。
“感覺睡不醒似的。”於清溏打了個哈欠,拽了拽濕透的襯衫。
“沒事,正常現象。”
徐柏樟遞來件一次性浴袍,“那邊有浴室,洗個澡會好一點。”
於清溏接下衣服,他確實想洗個澡了。
徐柏樟:“水溫不要太涼。”
原來醫院不僅有單人休息室,還有洗澡間,身為家屬,也算佔便宜了。
洗完澡出來,徐柏樟不在房間,被子已經疊好,床邊擺著換洗衣服。
從裡到外都全了。
內褲是一次性的,還沒拆包裝,貼著省醫院的logo,長褲和上衣是徐柏樟的尺碼,湊近能聞到消毒水的味道。
旁邊還留著張紙條,是醫生開處方的單薄紙。
【我去給你拿藥,換好衣服給我打電話。柏樟】
於清溏把衣服抱進懷裡。
他到底是想拿藥,還是不敢看我換衣服。
於清溏轉向左邊,窗簾都提前拉上了,想得還真“周到”。
佔有欲旺盛的小氣鬼。
脫衣服的都不計較,看穿衣服的有什麽好“計較”的。
於清溏抽掉浴袍帶,衣領從肩膀滑落下來,他光著身子,拆掉內褲包裝。
*
從西藥房回來,徐柏樟又去中藥房。
窗口的同事把中藥包遞過來,“徐主任,您最近喝得有點勤啊。”
“初春天乾易燥,容易上火。”
“那這量也不少,得悠著點。”同事撓撓頭,“嗐,我跟您說這幹嘛,您比我有經驗。”
徐柏樟笑笑,和同事告別離開,恰好收到消息。
清溏:「我換完了,等你。」
「嗯,馬上回去。」
徐柏樟快步往回走,在心裡算著,最近量確實多了,得稍微減點。
於清溏來這裡之前,沒有任何人進過他的休息室。出於肌肉記憶,徐柏樟沒敲門,從外推開。
窗台的風膨起來又潑出去,吹偏了藍色窗簾,也劃走了劉海。
於清溏穿著大一碼的圓領棉衫,發尾的水滴在脖子上。他偏斜著肩膀,能看到白色皮膚和鎖骨。
袖口偏長,堆在手背上。他捧著黑色保溫杯,露出來的指頭圓潤飽滿,戒指分外亮。
保溫杯裡是滾燙的水,熱氣噴紅他的鼻尖。
於清溏吸吸鼻子,熏濕了眼睛,“怎麽才回來,等你好久。”
第36章 禮物
徐柏樟關上窗戶, 拿毛巾蓋在他腦袋上,“誰讓你開窗的?”
“熱。”於清溏的腦袋隨擦拭的幅度搖晃。
“熱也不能這麽開。”徐柏樟往上拽衣領, 遮住露出來的肩膀,“頭髮也不擦,想感冒?”
“這次記住了。”於清溏還捧著保溫杯,讓熱熱的蒸汽熏著自己。
他本不喝熱水,但結婚以後,就愛上了。
衣服的領口非常大,垂眼就看到脖子和鎖骨。如果徐柏樟願意,站在高位, 能順著褶皺看進身體裡。
“累,還是好困。”於清溏合著眼睛,肩膀往徐柏樟那邊貼。
徐柏樟拿來大衣把人裹上, 拉鏈卡在最上面,“回去了再睡會兒。”
誤食有毒菌類,容易嗜睡是正常情況。
於清溏這一睡, 就睡到了第二天上午,身體徹底恢復, 感覺一身輕松。
他起床喝水,發現徐柏樟還在, “今天不出診嗎?”
“嗯, 昨晚接到的通知,明天去新加坡的合資醫院交流學習。”
於清溏在外留宿沒成功,徐柏樟卻真的要走。
於清溏:“去多久?”
徐柏樟:“一周。”
這種感覺挺奇怪,平時也不同睡的兩個人, 聽說他要出差,心裡竟有點不是滋味。
徐柏樟:“記得好好吃飯。”
“嗯, 我知道。”
徐柏樟:“照顧好自己。”
“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於清溏說:“你也注意安全。”
“嗯,到了聯系你。”
新加坡和國內沒有時差,徐柏樟抵達當地後給於清溏報了平安,之後的一整天,彼此再無聯系。
各有各的忙,誰也沒打擾。
晚上,於清溏正在泡澡,接到了電話。
徐柏樟:“睡了麽?”
“還沒。”於清溏靠在浴缸壁,“忙完了?”
“嗯,剛回酒店。”
“辛苦了。”
徐柏樟:“不辛苦。”
彼此沒了話,卻誰也沒說掛。
於清溏沉浸在溫水裡,只是通電話,但不明原因的,他心跳越來越快,身體軟的要往下滑。
聽過幾輪呼吸,徐柏樟開了口,“清溏,我想見你。”
於清溏笑了,“四千多公裡,怎麽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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