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讓徐柏樟選,他這輩子都不會來,也不想於清溏從眼前離開,但他清楚今天的目的。
徐柏樟說:“我可以。”
於清溏松了口氣,卻也揪心,他湊過來,下巴壓在他肩膀,“我就在外面,如果想我,就叫的名字,好嗎?”
徐柏樟點頭,回應他的擁抱。
於清溏:“我在等你,一直。”
徐柏樟:“嗯。”
房門關閉,沒有於清溏的空間,連同他的氣味一並消失。
“橙汁可以嗎?”崔醫生遞來玻璃杯,“鮮榨。”
“謝謝。”徐柏樟接下,熟悉味道能放松心情。
“徐醫生,別擔心,這裡沒有病床,也不會關燈,我們就聊聊,再讓你睡個好覺。”
“我並非故意把你們分開。”崔醫生拉開前方的窗簾,“你看,他就在那邊。”
徐柏樟兩米遠的位置,於清溏坐在沙發,雙手緊握,垂著的腦袋能看到顱頂。
“這是單項玻璃窗,他看不到你,你可以全程關注他。”
暗戀的前十一年,他都像這扇單項玻璃窗,只出不進,有去無回。
玻璃窗那端,於清溏接下助理遞來的橙汁,一口氣喝光。他握住空玻璃杯,腳跟抵在沙發腿,咬白了嘴唇。
這段時間,他極少看到於清溏這樣。
“他很擔心你。”崔醫生的視線和他同方位,“在此之前,我只在電視上見過他,溫文爾雅、八面玲瓏,今天卻大相徑庭。”
“他最近總聯系我,我們的話題只有你。”崔醫生說:“人無完人,有喜怒哀樂,也有不願被提及的往事,你說對麽?”
徐柏樟沒答,眼神穿過玻璃窗。
“他的訴求只有兩點,治愈你的心結,希望你開心。”崔醫生說:“或許,我們可試試。”
於清溏的耐心像在砂紙上打磨,尖刺磨圓,圓刺磨平。
六個小時以後,木門打開,他看到了徐柏樟的臉,對著他微笑。
於清溏上前擁抱,所有的等待都值得。
崔醫生說:“於老師,我們單獨聊聊?”
於清溏從徐柏樟懷裡出來,“等我一會兒。”
“我去買橙子。”徐柏樟靠近耳邊,只有他能聽見,“這裡的橙汁很酸,回家給你榨好喝的。”
於清溏笑了,“好。”
谘詢室的門再次緊閉。
崔醫生:“要橙汁嗎?”
於清溏:“不了,謝謝。”
崔醫生遞給他一杯溫水,“您很緊張。”
“只有他會讓我這樣。”
崔醫生說:“你們感情很好,也很般配。”
“謝謝。”於清溏無奈笑笑,“原來心理醫生也喜歡磨人?”
“沒有。”崔醫生抿了口茶,把鑒定報告遞給他,“你需要的。”
於清溏快速提取重點,懸著的心終於落下,“他符合手術資格,心理狀態沒問題,對嗎?”
“我在節目上也說過,並不是有心理問題就不能從事外科手術,同理,他符合手術資質,不意味沒有問題。”
於清溏松下去的氣又提上來,“嚴重嗎?”
“他嚴不嚴重,不在於他,取決於你。”
於清溏:“我?”
崔醫生說:“你覺得在徐醫生心中,你是什麽樣的地位?”
“他是喜歡我的。”於清溏又加了句,“很喜歡。”
崔醫生:“喜歡這個詞太淺。”
於清溏:“該有多深?”
“是他生命的全部。”
於清溏心口被甜痛,又難為情,說了句玩笑,“崔醫生好誇張。”
“我也很驚訝,你們結婚不到一年,為什麽感情如此深厚?”崔醫生猜測,“還是你們很早就認識?”
於清溏嘴角僵了半秒,“應該、我不知道。”
“沒關系,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他的好壞都取決於你。”
童年的打擊,悲慘的經歷,徐柏樟的內心注定與常人迥異。
母親的早亡讓他自責且無安全感,也產生了極大的佔有欲,在他的思維裡,看不到的就可能失去,失去了就再也追不回來。
想握住在意的人,用盡全力守在身邊。
另一方面,徐柏樟有超出常人的忍耐力,也深知這種思想不對。他畏首畏尾、小心翼翼,努力把心思藏起來,怕發現、怕嘲笑、怕愛得太深物極必反,會遭到反感和疏遠。
佔有欲過強,可能會給於清溏帶來困擾,而於清溏的困擾又反饋到徐柏樟那邊,成為雙向困擾。
“我本想開導勸解,但表面銅牆鐵壁,強行剖開,裂痕更深。”崔醫生說:“於老師,如果您是個追求自由的人,這份愛也許會成為彼此的傷害。”
崔醫生停了幾秒,“您明白我的意思嗎?”
“我明白,這些都不是問題,自由也不是形影單隻的代名詞,我喜歡成雙成對。”於清溏說:“不是他離不開我,是我不能沒有他。”
“再說了,我家徐醫生很好哄。”於清溏蹭蹭鼻尖,“吃醋的樣子也很可愛。”
崔醫生笑著說:“是我多慮了,你們是天生一對。”
於清溏還有另一份顧慮,“崔醫生,嗜血方面,可以解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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