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他隻眨了一眼下, 看到了今晚的話劇。
戀愛犀牛。
徐柏樟彎腰, 側頭吻上他抬起的唇,得來了遲到十二年的吻。
香草巧克力味道。
假裝一張紙能遮住全部,仿佛聽不到外界的聲音。
眨眼的工夫,嘴唇沒張開, 舌頭也沒沾,人卻像燙開鍋的新水, 全身冒著粉紅色的泡。
於清溏握著兩張宣傳單,另一隻手被徐柏樟牽住,逆著人流,往反方向走。
徐柏樟另一隻手上,是他“剩下”的甜筒。
牙齒咬在脆皮上面,有“哢嚓”的聲響,於清溏覺得癢,好像被他咬嘴唇。
他戴著口罩,奪走了徐柏樟的棒球帽,心口燒得發慌,突突鼓著熱氣。
於清溏晃了晃手,“有點熱。”
徐柏樟不講理,手握得更緊,“我不熱。”
於清溏放棄掙扎,“咱們去哪?”
徐柏樟抬了抬下巴,“到了。”
晴朗朗的豔陽日,天泛藍色的光,眼前像濾鏡下才能看到的風景。
長達幾十米的寬路,兩旁種滿樟樹,龐大的灌木叢連成一片。盛夏時節,樟樹繁盛,枝葉茂密,是醫大標志性打卡景點。
樟樹多在南方生長,北方城市並不常見,醫大卻有著北方最大的樟樹林。
徐柏樟:“樟樹是樟科、樟屬常綠大喬木,樹葉因含有芳樟醇和松油醇而散發特別香氣,常被人稱為香樟。”
“樟樹的根、果、枝和葉都可入藥,有祛風散寒、強心鎮痙的功能。”
徐柏樟:“十二年前你說,別人都喜歡樟樹的味道,你卻獨愛風吹它的葉脈聲音,就像在風裡告白。如果牽手穿過這裡,一定很浪漫。”
於清溏並非不愛樟樹的味道,而是隔著屏幕,能看能聽,但聞不到。
他沒去過醫大,也不敢去。
“那時我就想和你說,我的名字裡也帶樟。”徐柏樟轉過來和他對視,“於清溏,我叫徐柏樟,樟樹的樟。”
你聽到了嗎?
於清溏握緊他的手,把額頭壓在肩膀,“我聽到了。”
風持續吹動樹葉,空氣裡有濃鬱的香樟氣息。在葉片的脈絡上,還有一筆一劃記下的告白聲音。
穿過樟樹林,前面是教學樓。
於清溏好奇,“接下來去哪?”
又走了一段路,徐柏樟才開口,“你之前問我,學校有沒有哪個地方,白天也可以很暗。”
他們站在綜合大樓門口。
徐柏樟:“我告訴你科研樓的核磁共振室、B超室、暗適應檢查室、伍德燈檢查室都很暗。”
你說:“那不夠,想找一個暗到伸手不見五指,還沒有人打擾的地方,最好連去都沒去過,陌生的環境最刺激。”
“你說,想和我偷偷摸摸進去,門要能反鎖,隔音必須好,空間能再狹窄點就更好了。”
“你說想在那種地方,和我呆到天荒地老。”
徐柏樟帶他走進綜合大樓,按下電梯頂層,“我找了影音室、地下室、天台、門後、廢舊大樓、防空洞,還有任何無人的角落。”
走出電梯,徐柏樟拉著一路向裡,站在盡頭的白色木門前。
徐柏樟拿出鑰匙,擰開鎖,“我終於找到了你口中的地方。”
沒機會參觀裝潢,於清溏被拉進黑暗,身後有關門和落鎖的聲音。
房間沒有窗,黑到識別不出距離和方向,空氣裡能聞到很淡的紙板味道。
於清溏被按在牆上,椅子扶手滑到他小臂。未知空間會帶來恐慌,周圍暗得連徐柏樟都尋不到。
雙手被握住抬起,搭在徐柏樟肩膀上。
唇邊有潮濕的呼吸,混著香草巧克力球的味道。
“這裡漆黑、狹窄、隱秘、隔音,門上了鎖,沒有人。”徐柏樟的聲音擴在空間裡,落在他耳邊,“所以呢,你打算做什麽?”
全身細胞被分成兩半,一半在緊張,另一半在懊惱當年不負責任的荒唐。
他眼皮在跳,徐柏樟的呼吸噴在他睫毛,像吹生日蠟燭上的火。蠟燭熄滅,他就會被吞掉。
“我瞎說的,你別當真。”
堅信永遠不見面,所以不負責任、口出狂言,一切承諾都不用兌現。
“我當真了。”徐柏樟的手掌按在他腰上,有股惡魔的力量,“是上面還是下面,或者,一起來。”
於清溏整顆心被丟進昏暗裡,噗通噗通直跳,“柏樟,我不知道這是哪,萬一有人怎麽辦。”
“不會有人。”徐柏樟按住他,身體紋絲不動、強勢密不透風,“你喜歡站著做,還是坐下來?”
“你自己選,主動上來。”
“唔、柏樟。”
“於清溏,這是你欠我的。”
勾著脖子湊上嘴唇,是剛才淺吻的延伸,嘴上是凶的,但行動上……於清溏也說不好算不算放過。
狠狠地要挾,明顯在報復。他沒有強.入,也沒手軟,把人按在漆黑狹窄的角落裡,沒扯壞衣服,也摸遍吻遍了全身。
於清溏緊張到缺氧,仿佛真的穿梭到十二年前,他暴露了真實身份,被發怒的學長帶到私密空間。
不由分說,毫不手軟,奪走了他的呼吸和初吻,認他乞求、道歉全是徒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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