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向衛生間洗漱的路上,顧明衍也正好拿著刷牙杯要過去, 兩個高大的男生狹路相逢,傅斯禮沒好氣道:
“讓開。”
顧明衍眉梢動了一下, 克制著沒皺起來,牙杯往桌上一擺,側身讓他先去。
一大早起來, 沒有沈鈺那張令他心動的臉, 也沒有溫柔的早安問候, 更沒有準備好的熱氣騰騰的美味早餐,只有一個起床氣的舍友口氣不善地叫他讓道, 真他媽的。
顧明衍從小當顧家大少爺那是眾星捧月般地長大, 在家裡的待遇比起傅小少爺有過之無不及, 從來沒人這樣一大清早敗他的興, 當即心情下降十分。
不過他沒有跟同學朋友發脾氣的習慣,不是什麽很大的事, 倒也沒這個必要,衛生間被傅斯禮佔了, 顧明衍轉身先去換校服。
等他衣服也換好了,書包都整理好了,衛生間的門還關得緊緊的,其他兩個舍友也在等著,可能是對傅斯禮不太熟,也有點怯,沒說什麽,顧明衍大步走過去,直接拍門:
“你死裡面了?”
裡面傳來傅斯禮不緊不慢的聲音:“快好了,等一下。”
顧明衍一大早壓著的火噌地一下就躥上來了:
“等你投胎啊!”他直接轉開門把手,“你在幹什麽?”
衛生間的洗漱台上擺著幾個瓶瓶罐罐,傅斯禮對著鏡子,小拇指沾著一點膚色膏體,小心地往眼睛下方進行點塗,回:
“遮瑕。”
顧明衍:“……”
“你他媽的佔用公共空間心裡能不能有點逼數?這裡不是你家,滾出來!”
傅斯禮被提著後領子扔出去,被顧明衍凶了一頓,他也自知理虧,默默地不出聲了。
*
上午的中美學生交流會結束得有些早。
傅斯禮成績一般,沒資格代表他們南山中學去參加,就翹了一節課,抱著籃球,專程在階梯教室外等著。
等顧明衍走出來時,從背後偷襲地拍他一下:
“嘿,打球去?”
顧明衍看時間,現在去食堂吃飯確實太早了:“行啊。”
幾個參加交流會的外校同學看見傅斯禮手上的籃球,也要來一起打,一夥人向操場走去,傅斯禮邊走邊閑聊,問:
“看我今天這個髮型怎麽樣?”
顧明衍其實壓根沒注意傅斯禮昨天是什麽鳥頭,敷衍道:
“湊合。”
“什麽叫湊合?”傅斯禮擺弄著他頭上那幾撮毛,像一隻梳理羽毛的玄鳳鸚鵡,“我南山校草,要維護形象的。”
“呵呵,你校男生顏值太拉胯。”顧明衍嘲他,“山中無老虎,猴子稱霸王。”
“切。”傅斯禮一手朝他比國際友好手勢,另一手松開籃球,觸及地面彈起來再輕松地接住,頂在食指尖上,非常流暢地單手轉球,把聲音壓低:
“待會跟我搭檔?咱們乾掉那幾個外校的。”
“行啊。”顧明衍低頭在回Q`Q,沒注意看這免費的雜耍表演。
後天是沈鈺外婆的生日,沈鈺要回楊溪村祭拜一下,給老人家燒燒紙,那賭鬼舅舅可絕不會管這些。
[當天就回來嗎?]顧明衍在Q上問,[讓陳師傅開車帶你下去吧]
[沒事,山路難走,陳師傅不熟悉路。]對面的沈鈺回復,[我坐班車回去就好,可能還更快些,買好票了(車票時間.jpg)]
“行啦別看了。”
傅斯禮把書包甩在操場上,招呼了一聲,歪頭湊到顧明衍旁邊看:“手機裡什麽東西這麽寶貝呢?一直看。”
顧明衍唰地把手機摁滅,把這好事家夥的腦袋推開,二話不說直接上場,沒幾分鍾就投進一個三分球,輕松打壓外校同學。
傅斯禮叫了一聲好,整個人也熱血起來,昨天他跟顧明衍打的是對局,不在一個隊,今天同隊搭檔,真是夢回小學他倆打配合的時候,太久沒有經歷過這樣的感覺,今天終於能重新找回那份默契了!
場外的人越聚越多,時不時傳來尖叫加油,打球的、看球的情緒都是一片高漲。
結果,上半場還沒打完,突然出了點事故,球砸到人了!
當時傅斯禮大力運球,起跳被攔,情急之下拋球給顧明衍,結果那拋物線太誇張,不受控制地飛出去,直接砸到操場旁路過的同學。
砸的還是眼睛,連帶著眼鏡砸在地上,那小男生一下子看不見,摔倒在地。
顧明衍的位置離得最近,趕緊跑過去扶人:
“同學,你沒事吧?不好意思,砸到你了,有哪裡痛嗎?”
那小男生可能近視有點深,沒了眼鏡看什麽都模糊,顧明衍感覺他瞳孔都像沒聚焦一樣,地上的眼鏡已經裂了好幾條縫,明顯是被砸壞了,壞了眼鏡倒沒啥事,可別真給人眼睛砸出什麽毛病了。
“要不要帶你去校醫那邊看看?”
那男生的眼睛看向顧明衍,想都沒想,便伸手捉住他的校服袖子,點點頭。
傅斯禮單手插兜站在後邊看,雷達一樣看得一清二楚,直接翻了個白眼。
等一行人隊伍浩蕩地送手上的可憐男生到校醫那邊,傅斯禮眼睜睜地看他從捂著眼睛說“感覺好痛啊”變成“現在好像也沒那麽痛了”。
“那就賠你個眼鏡錢吧。”傅斯禮打開手機銀行走過去,“給個號?五千管夠吧。”
這態度……顧明衍語塞,那受傷的男生也明顯感覺到了對方的不善,態度立刻硬氣起來: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