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幹嘛!嚇死了!”顧明衍砰地一腳把門踹回去,罵,“看什麽看?上廁所你也要看??”
門重重地關上了。
沈鈺在門外站了一會,有點委屈地說:
“怕你掉進去。”
打開洗手的水龍頭,水聲嘩啦,顧明衍關掉手機,清空網頁瀏覽記錄。
清韻峽谷、夾子溝、死人……
手有些發抖,他衝洗著,控制住自己的思維。
…凡事別想太多,A市的山區就那點地方,不是這個峽谷就是那個山溝,可能是巧合。
不管怎麽說,這事總是有了一個好結果,不是嗎?
第101章 屬於你的美麗怪物
……癢。
一綹發梢搔過手臂, 癢癢的,顧明衍眼皮動了一下,睜開眼——
白色的窗簾微微飄起,金色的陽光浮動著, 落在雪白的床單上, 病床邊, 沈鈺正枕著胳膊趴在那兒,眼睫閉著, 像是累得睡著了。
他烏黑的頭髮還尚未留長, 身上穿著藍白的校服。
滋…滋……初夏的蟬鳴,在窗外不停歇地回響,
…是夢。
聽著蟬聲,顧明衍看向眼前短發的沈鈺, 意識到他夢見了十七歲,在醫院。
那次綁架案誘發了他的童年陰影,和四個幼兒園同學一起被綁架, 三人被殺, 他和另一個幸存, 當時年僅五歲的他被打得內髒破裂瀕臨死亡,救回來後出現了重大心理問題。
當年爸媽花了很多精力治好他, 現在又重蹈覆轍, 甚至變本加厲, 顧明衍後來從醫生那裡了解到, 生病期間的他不肯說話,叫名字也沒反應, 父母也像不認識,仿佛大腦關閉了對外輸出端, 整個精神進入自我封閉狀態。
清醒後,顧明衍對生病期間的事記不太清,腦海空空的,思考起來像蒙了一層霧,連帶著綁架時的記憶也清空了,只能感覺大腿骨有點隱隱作疼。
病歷上寫著:雙腿骨折,是被綁匪用鋼棍活活打斷的。現在腿骨已經長好了,醫生也做了不少檢查,還會隱隱發疼大約是神經痛,並無大礙。
這次綁架他的三名綁匪,主犯就是當年幼兒園那起案件的犯人,當年只有17歲,並沒有判死刑,他的大哥二哥被判了死刑,因此懷恨在心,在獄中就揚言,害他哥的人一個也不會放過!
當年五歲的顧明衍被救出來時,在昏迷前曾向警方提供了綁匪的逃跑線索,最終促使綁匪團夥迅速落網,兩名主犯判了死刑。但即使沒有他的線索,當時警方布控天羅地網,根本插翅難逃。
出獄後,此人開始查找當年幼兒園綁架案幸存下來的兩個孩子,一個全家出國了,找不到音訊,另一個……打開電視,就在屏幕上看到顧氏集團唯一繼承人的臉。
今年身高一米八的顧明衍,已經不像五歲幼兒園時那樣幼小好控制,於是綁匪拿起鋼棍:
“我大哥、二哥,兩條人命,記在你身上。”
鋼棍一下下揮下來,雙腿被打斷,骨折扭曲,顧明衍像當年幼兒園一樣被硬塞進行李袋裡,扔進漆黑狹小的車後備箱,運屍體似的運上山。
之後綁匪向顧家勒索兩千萬現金,限一天內準備好,不許報警,不然就撕票。
然而無論他父母有沒有準備錢,綁匪已經打定主意要殺他了,直接在山裡拋屍,埋到土裡,荒郊野嶺那麽大根本挖不到。
按照綁匪的思維,當年五歲時留了這小鬼一命,轉頭就能去給警方提供線索,現在長到17歲這麽大,再留下性命,死刑的就會是他們了。
另兩名綁匪也認可這個方案,綁架案中跟他們真正有接觸的就是人質,人質一旦活著回去會向警方暴露很多關於他們的線索,但他們與顧明衍沒有所謂大哥二哥的私仇,隻想確認先拿到錢,之後再拋屍,不同意提前撕票。
在內部爭執中,人質顧明衍得到了寶貴的幾個小時存活時間,被上山的沈鈺找到了。
那天沈鈺應該去外省參加數學競賽,在校門口跟老師同學集合,去動車站的時候給他發了消息,說要出發了,顧明衍沒有回。
檢票、進站,坐到動車上的座位時,沈鈺忍不住給他打了電話,連打三個,都是無人接聽。
車門外,站台上的列車員吹了哨,最後的關門時限。
突然,沈鈺站起來背起包,跑下了車。
後來顧明衍聽班主任說,收到沈鈺臨時棄賽的消息都嚇壞了,怎麽會有人坐上動車要出發了突然這樣跑下去?
沈鈺在短信裡跟她道歉請她換原本替補的同學去,替補同學乘機票或下一班動車多出的交通費用他來出,發完消息,整個人就從車站消失了。
沒有人知道他是怎麽找到顧明衍的。
A市的山區只有一個方向,沈鈺從小就在那片大山的村莊裡讀小學,他說,走進山裡,就有直覺。
顧明衍是不太相信這麽玄的東西,沈鈺興許是從綁匪打給他爸媽的威脅電話裡發現了什麽線索,但不願意跟他說太詳細,怕刺激到他。
被救出來後,警方上山追捕那三名綁匪,結果發現這三人失蹤了。
綁匪的車沒有移動,食物、水,包括外套都留在囚禁人質的山中小屋裡,看樣子是短暫出去了。
在小屋附近五十米左右找到了一些足跡,再往外,這三人的行蹤便全部消失。
後來搜山,放警犬巡找,幾天后,在一處山溝頂上發現了一隻掉落的鞋子。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