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有照顧醉酒的人的經驗，也能感覺的出來，比起那些喝醉後就無法控制行為的人，盛辭喝醉反倒還比平時更好接近。

　　骨子裡滲透出來的驕傲消失，那張俊美的臉沒有攻擊性，安安靜靜的坐在沙發上，被水打濕的唇濕潤，碎發散落在額前。

　　沈朝暮盯著看了一會兒，唰地站起身，拿著水杯轉身，朝廚房的方向走：“我去給你拿條毛巾。”

　　他把水杯放在廚房，然後去洗手間裡拿了條乾淨的毛巾打濕，擰水的時候才發現鏡子裡的臉有點紅。

　　“……”

　　沈朝暮拿著濕毛巾回到客廳，盛辭還坐在沙發上，懶倦地閉著眼睛，聽見動靜朝他看來，那雙眼睛裡仍然帶著醉酒的迷蒙。

　　他還沒走近，盛辭突然眯了眯眼，伸手拽住他的手腕，沈朝暮猝不及防向前倒去，一下被拉到了盛辭懷裡。

　　沈朝暮毫無防備：“盛辭……”

　　沒等他說完，距離一瞬間拉近。

　　他坐在男人腿上，手裡還拿著準備給他擦臉的濕毛巾，燈光下，沈朝暮臉上的神情驚愕又怔愣。

　　盛辭抱著沈朝暮，鼻尖嗅到他身上沐浴露的香氣，這一刻，那三年的時間感像是消失不見了，他擁抱著懷裡的人，心口的某一處空缺的地方似乎都被填滿了。

　　有那麽短短幾秒鍾，誰也沒有說話，空氣似乎被無限拉長。

　　盛辭感受著懷裡人的體溫，聲音很輕：“沈朝暮。”

　　沈朝暮的呼吸很輕，怕泄露了不穩的心跳。

　　平時在外面總是端著一份冷漠、驕傲的人，此時此刻，落在他耳畔的聲音溫柔、撩人。

　　“我的。”

　　沈朝暮屏住呼吸，感覺心跳的聲音快要震破耳膜。

　　沈朝暮，我的。

　　突然響起的聲音打破了屋內的平靜，是特別提示的短信聲音。

　　沈朝暮一秒回神，慌忙從盛辭身上下來，濕毛巾暫時放在桌子上，準備掏出電話前，抬眸看了盛辭一眼。

　　盛辭臉上的表情鎮定，他看著被沈朝暮隨手放在桌子上的濕毛巾：“我的。”

　　……原來是在說毛巾是他的嗎？

　　醉酒的人果然沒有邏輯。

　　沈朝暮稍稍平複一下心跳，從口袋裡拿出手機，打開次臥的門走了進去。

　　他的身影消失，盛辭視線從那條濕毛巾上移開，看著他離開的方向，眼神晦暗。

　　沈朝暮點開信息，聽到特殊的提示音時他就猜到發消息的人了。

　　失去記憶後他檢查過自己的手機，同樣的短信還有很多條。

　　從兩年半前到現在，沒有時間規矩，有的隔了幾個月，有的就隔了十幾天。

　　他手指不自覺地攥緊了手機屏幕，點開短信。

　　是一段話，附帶了一張當地的圖片。

　　【不知名的歐洲小鎮，空氣質量優，溫度26°，這裡的街道很漂亮。【圖片】】

　　沈朝暮看完圖片就退了出去，再打開門時，發現客廳裡就剩下一條濕毛巾，盛辭不見蹤影。

　　沈朝暮看著緊閉的主臥門，想起剛才似乎是聽見了關門的聲音。

　　他看看主臥門，再看看被遺忘在桌子上的毛巾。

　　“？”

　　不是你的嗎？

　　醉酒的人真是捉摸不透。

　　第二天，沈朝暮按照往常的時間起床，次臥沒有洗手間，他必須去外面洗漱，沈朝暮穿著睡衣，滿臉困倦地走出門。

　　快走到洗手間的時候，他腳步頓住，懨懨欲睡的神情一僵，腦袋一點一點地抬起來，看向站在開放式廚房裡的男人。

　　盛辭站在廚房裡，旁邊的電餅鐺裡不知道在煎什麽東西，手邊還放著一杯牛奶，旁邊的鍋裡也冒著熱氣。

　　沈朝暮乍一看到這幅場景，有點懷疑自己沒睡醒。

　　他知道盛辭的家世很好，讀書時又總是懶懶散散，走到哪裡都眾星捧月的樣子。

　　沒想過現在盛辭穿著一件黑色外套，慢條斯理倚在廚房的樣子，看上去竟然有點……居家。

　　兩人對視一眼。

　　盛辭率先打招呼：“早。”

　　沈朝暮表面鎮定地“嗯”了一聲，進了洗手間就在想，盛辭還記得昨晚發生的事嗎？

　　記得他把自己當成人形立牌、當成鑰匙，最後還說毛巾是他的嗎？

　　他一邊把臉打濕腦海裡不斷回憶兩人昨晚相處的畫面，洗漱好出來時，盛辭已經坐在了餐桌旁。

　　桌上有煎蛋、吐司、牛奶，還有燉得稀爛噴香的海鮮粥和用外賣袋子裝著的早餐。

　　沈朝暮走出洗手間，有點猶豫要不要走過去，盛辭面前放了吐司和煎蛋，抬眸懶散地看過來：“不餓？”

　　沈朝暮磨磨蹭蹭地走過來才發現，海鮮粥和訂的早餐都放在了盛辭對面，顯然是給他準備的。

　　他早上的確吃不慣煎蛋牛奶，喜歡喝粥。

　　出來時是好像看到盛辭旁邊還有一個鍋裡不知道在煮什麽，沈朝暮坐下，莫名有點不好意思：“謝謝。”

　　盛辭淡淡道：“不用，你昨天也照顧我了。”

　　沈朝暮聽他提起昨天，白皙的臉繃緊。

　　盛辭頓了頓，視線直勾勾地看向沈朝暮，嗓音拖長：“是照顧了吧？”

　　他看上去像是不記得昨晚的事了，連沈朝暮有沒有照顧他都不記得了。

　　沈朝暮不著痕跡地松口氣，他昨晚攏共也就幫忙把盛辭帶上來，喂他喝了一點水，不敢居功：“還好，也沒有怎麽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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