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匆匆忙忙收拾好東西準備出門,誰料門一拉開卻看見門旁坐著個人,頹廢倚靠在牆上,單腿支起,旁邊還放著個打包盒,看名字也知道是小區附近的那家早餐店。
鬧別扭歸鬧,他還是想到去給他買早餐吃。
走廊那扇窗戶投進來一抹金色的光,剛好打在男人的胸前,潔白的襯衫暈出朦朧的光斑。
宋簡收回將要邁出的那條腿,“你怎麽沒走?”
聽見聲音,男人才緩緩抬起頭,困倦的泛著濕意的眼神直勾勾望向宋簡,“怕你不要我了。”
向來無所畏懼的薄雲璟,居然也會有害怕的事情?
聽出他的話音是“不敢走”,宋簡的心狠狠酸了一下,仿佛被什麽猛地撞擊了胸膛。
蹲下身去,他環抱住薄雲璟,哄狗狗似的摸摸男人柔軟的頭髮,“我怎麽會不要你呢?”
白皙的手腕瞬間被攥住,薄雲璟拉開他,暗藏幾分忐忑地確認:“真的嗎?”
“真的。”宋簡鄭重點頭,“只有你這一世做了觸犯我底線的錯誤,我才會不要……”
最後那個字沒能說出口,薄雲璟便傾身吻住。
他防備心重,從不願相信任何人。
唯有宋簡,他講的那個字他都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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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論發生再大的事情,都不會影響宋簡工作時的狀態,之前還亂糟糟的心情在投身於廣告拍攝之後,迅速瓦解,消失殆盡。
無論如何,要對得起金主爸爸給的錢。
他向來是一個稱職又敬業的人。
可以偷懶不接活,但只要接了,那就別抱怨了,努力往好的方向做吧。
拍到天黑才結束,品牌方想請宋簡吃個飯,被他謝絕。
薄雲璟告訴他下午會去那位催眠師的治療室,最近頭疼得比較頻繁,宋簡剛好也想問問他的具體狀況,準備親自前往勘察。
借了公司的車,讓司機師傅幫忙送過去,宋簡上車後就給薄雲璟打了電話詢問他地址。
對面的他顯然沒那麽爽快,下意識說的是:“我正準備離開。”
宋簡隻得用他最近也總是失眠為借口,騙薄雲璟要過去看看。
地址發到微信上,那邊還挺遠,開車得一個半小時。
宋簡不著急,在車上小眯了會兒,等抵達目的地便精神百倍。
診療室並非傳統意義上的,反倒像是人住的四方宅院,這倒是出乎宋簡的意料。
穿過一片樹林,宋簡扣響門鈴,有工作人員來為他開門。
薄雲璟在其中一間房裡,見到他,宋簡笑了下,假裝揉揉太陽穴,“我頭也脹呢,要不先讓我看看醫生?”
在他身後,穿著白大褂的中老年男人慈眉善目,在望著宋簡的方向。
宋簡友好對他點頭示意,在薄雲璟出門之後,坐到旁邊的凳子上。
“請問我該如何稱呼?”
“我姓李,你可以叫我李叔叔,不必拘泥。”
“嗯,李叔叔好。”宋簡跟他客套一陣,開門見山道出了他來的目的,“薄雲璟應當在您這邊接受了很長時間的治療,關於他的一些情況,可以和我聊聊嗎?”
“這個雲璟倒是有交代,讓我對你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看來薄雲璟很清楚他來的目的是什麽。
既如此,宋簡更不必拐彎抹角了,“他之前跟我提到過,他總會做關於陌生人去世的夢,之後還能在現實中碰見,好像他能夠提前預知那些人在什麽時候死亡。坦白講,我認為這挺離奇的,所以想谘詢一下您,看會是什麽原因導致的。”
作為催眠師,其身份自然與常人不一樣,薄雲璟既然在他這裡接受治療,肯定是要如實告知自己的基本情況。
李叔叔盯著宋簡看了幾眼,品出他是何意思,笑著點下頭,“你很聰明。”
“嗯?”
“我大概聽出你在懷疑什麽,你是不是也察覺到雲璟的精神狀況出了問題?”李叔叔意味深長問道,朝門口的方向看了眼,壓低嗓音道:“這件事情我沒敢告訴他,一個人若是知道自己精神有問題,只會長久陷入自我懷疑和否定,對恢復越來越不利。”
說完,他拿起筆,在紙上勾畫一番,詳細而認真為宋簡作起講解,“你看我們人類的大腦皮層其實是非常薄弱的,雲璟因為小時候受過創傷,所以他才會做噩夢,夢見有人在他夢裡死亡,但我們人類的夢境都是虛幻的,偶爾我們是不是也會做些離奇古怪的夢,醒過來以後就忘了呢?”
宋簡配合著點頭,聽李叔叔繼續講道:“但雲璟做噩夢的次數太頻繁了,他的大腦皮層不停被刺激,受到攻擊,久而久之精神狀態就與正常人不太一樣了,有時在受到強壓之後,會不自覺的產生幻想,所以他之後無意在現實中撞上死亡事故,會下意識與大腦中儲存的夢境聯系起來,即使有差別,也會強製性進行融合。他以為是自己的預知,其實跟他做的夢毫無關聯。”
“李叔叔,我不太理解。”宋簡疑惑蹙眉,“您怎麽能篤定一定沒關聯呢?”
“忘了我是做什麽的了?”李叔叔眼含笑意看著宋簡,“我可是催眠師,他儲存在大腦深處的夢境還有現實中的記憶都會被我調動出來,我根據他描述的狀況進行比較,不就得出了結論?”
“催眠這麽神奇嗎?”宋簡聽得心生崇拜,他都想拜師學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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