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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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兩個沉默的小男孩從宿舍出發了。
烏龍之後,陸守南也沒再穿他的那件衝鋒衣,隨便套了件最普通的黑色寬松t恤。但他隨便的衣服也不便宜,版型挺括,越是簡單越顯得身材挺好。
程歸上次感冒之後都穿得稍多一些,這次還是灰色外套。
現在這個時節景致是真的很好,潔白的玉蘭花在鬱鬱蔥蔥的葉片之間盛開,嘰嘰喳喳的不知名鳥類站在枝丫上亂叫。
還有花壇裡五顏六色的小花,空氣間氤氳著淡淡的芬芳。而且暖洋洋的,流浪的小貓聲音叫得綿長,帶著春日獨有的慵懶和情致。
雖然兩人是一起走著,但陸守南招貓逗狗,容易被新鮮的東西吸引注意力,要稍落後一些。
這麽一落後便不用再目不斜視,前面人的背影和著整個景色盡收眼底。程歸外套帽子整理得一絲不苟,遮住了一點後腦杓,但露出的黑發在春風裡看上去很柔軟。
氣質這麽冷,竟意外地適合春天。
陸守南電子手表上的心跳檢測有些異常,滴滴嘟嘟地響了幾聲。
程歸停下腳步,轉頭看了看。比剛剛陸守南一路摸溜過的所有花都好看。
響聲更大了。
陸守南一邊摘表,一邊邁開步子趕上。
兩人來到院樓,程歸把他帶到研討教室。
黃壽中看到他們招了招手:“程歸,你去辦公室把東西拿到這寫吧,有問題就能直接問我。”
程歸點點頭,回來的時候陸守南已經打開劇本,和黃壽中研究開了。
於是他坐在角落裡,開了自己的電腦打字。
今天沒有旁人,陸守南也沒什麽避諱,和黃教授說了自己的想法。他對待每個角色的態度都很認真,是研究過的。
程歸之前在星雲上看到過簡介,隻大概知道主角是個年輕教授,少年成名,對文字一腔單純的熱愛,但個性偏執,結局不好。
“我覺得不是偏執。”陸守南說觀點,“他是正常的。但因為年紀太輕,心智成熟方面和社會地位不匹配。”
零零碎碎的信息從程歸耳朵灌進去。
樹言是主角的名字,長得好又有天賦,很早就發表了頗具造詣的著作,被有心之人捧為少年文學家,金錢地位一夜之間全部擁有,還有不少不知真假的愛情。
但他也被這些禁錮,後來一件一件逐漸失去,像是捅完刀子朝外慢慢地抽,漫長痛苦裡逐漸隕落。
黃壽中也從自身經驗給陸守南講,他經驗豐富,專業知識又過硬,兩人聊起來還挺精彩的。
經過一上午,黃壽中和陸守南都挺盡興,程歸的工作也已經完成了,大家都挺滿意。
放松下來的黃壽中摘下老花鏡,靠在椅子上喝水。他的腰也不太好,坐直久了都累。
程歸便去替他收拾東西,把桌上散著的紙和資料都收起來。
桌上的紙都摞在一塊兒了,張張散落,陸守南也在整理他的東西。
外面一陣風吹過,桌上的紙紛紛打了飄,振翅欲飛似的。程歸趕緊把已經離開的那張伸手壓住,剛按在桌面上就聽到“啪”一聲,陸守南手打在他手背上。
“不好意思。”陸守南趕緊抬起來,他也是想去壓紙的。
“沒事。”程歸淡淡。
手可不像沒事的樣子,原本白皙漂亮近乎完美,現在很明顯地紅起一片,似乎還有點腫。
陸守南琢磨著要不要仔細看看,正常同性之間用這種力度打到別人手應該要的吧。
“真的很抱歉。”於是他挺自然地拿了一下,像拿起一個磚頭那樣。
觸感倒和轉頭截然不同,帶著一點冰冰涼涼,像是塊挺柔軟的玉,讓欣賞的人很想摩挲兩下。
不過幾秒,陸守南便若無其事地放在桌子上,像放下一個物件。
程歸把手抽回去,繼續整理。
帶著這塊紅紅的,就很明顯。
他把這一摞遞給黃壽中,打算去吃飯。陸守南尋了個由頭繼續和黃教授聊天,想稍微把離開的時間錯一下。
結果程歸正好接了個電話,在門口停下腳步。
於是屋裡陸守南只能繼續硬著頭皮交談,把黃壽中都搞得莫名其妙:“不去吃飯嗎守南?”
“馬上去,哈哈。”
“對了守南。不知道你們那個廣告是怎麽買的,下次不要買那種流氓軟件。”黃壽中忽然想起了這件事。
“什麽流氓軟件?”
“就是你們明星不是要傳銷自己嗎,買手機上的廣告。”
“...黃教授,那是營銷。”
“差不多吧,反正別買了,程歸手機都中毒了,下次讓他給你看看。”
陸守南也沒太聽懂,但就看到黃壽中一副疲憊的樣子,也不好再停留,隻讓老師好好休息便告辭了。
出來之後本想從程歸身後繞過去,就聽見對方語氣難得帶了一點著急。
“你不要哭。發生什麽事?”程歸說,“我現在回去。”
轉頭和陸守南對上目光,陸守南莫名地就從口袋裡掏出車鑰匙:“走嗎?”
程歸點頭答應:“謝謝。”
剛剛程燦曦給他打了個電話,上來就哭得很悲傷,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說出來,電話還被掛斷了,他確實擔心。
陸守南也沒多問,按照地址加快油門把他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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