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就不該打那個電話,應該寸步不離。
休息室離拍戲的地方挺遠,路兩邊不斷有劇組的人表示好奇,問他去哪裡,陸守南徑直過去,充耳不聞。
終於進了室內,還沒到門口,就仿佛聽見一陣叮叮咣咣的聲音,衝到前面,擰了兩下把手,才發現門被人鎖上了。
冷汗不由自主地朝外冒,陸守南隔著門喊:
“程歸,程歸!”
整個大腦一片空白,只剩下張至寶惡心的面孔和上次他把程歸逼到角落的畫面,那時候程歸的表情他現在還記得,寧願自己錄音也不按響警報。
還有方才程歸看著泥人的神情,純澈而乾淨。
這幾幀反覆交替,望著這扇沉重的大鐵門,前所未有的恐懼包圍了他,最後一層薄薄的自欺欺人也終於蕩然無存。
顧不上別的,他左右看看,抄起旁邊的凳子準備砸門。
“陸守南。”
忽然身後有人叫他,是很熟悉的聲音,雖然仍是沒有太多感情,但此時如同天籟。
陸守南轉過身,發現程歸正揣著兜,神情略微疑惑,從上到下毫發無損,看著他手裡的凳子。
“沒帶鑰匙嗎?我回來就發現門鎖上了,就——”
程歸還沒有說完,就聽見“哐當”一聲,凳子落在地上,他則被抱在了懷裡。
陸守南力氣很大地收緊,手臂微微發抖,像是失而復得。
走廊一片安靜,只剩下風吹著窗戶的響動,還有更遠處隱隱約約的樹葉摩擦聲。
“怎麽了?”
程歸的腦袋被按在對方肩膀上,有些不明所以。急促的呼吸噴在他耳垂上,熱度很高,有些發麻。
他不知道陸守南經歷了什麽,隱約覺得這好像是害怕的反應,於是把手從口袋裡拿出來,抬起來,緩緩地拍了拍。
第38章
陸守南抱緊程歸, 很長時間才逐漸冷靜下來。
外面風聲一點一點清晰起來,仿佛才恢復聽覺似的。還有淡淡的薄荷香味氤氳在空氣中,是從皮膚傳遞上來的。
陸守南這才發現自己把程歸抱得有些過緊, 對方幾乎無法站直,整個人全部在他懷裡,但依然很縱容地沒有推開他。
“怎麽了。”程歸又問了一次。
“沒事。”陸守南直起身。
程歸看著他被風揚起來的頭髮和散亂的領口,頭一回看到他這麽著急。
“我們先進去吧。”陸守南又仿佛什麽都沒發生過似的。
程歸有些不明所以, 也等在旁邊, 但余光忽然瞄到似乎有人, 不由一頓,看到張至寶出現在後面。
今天這人完全是另一個形象,神色異常凶狠,直勾勾地盯著程歸,眼睛幾乎充血, 步伐踉蹌,手裡還抄著個開了蓋的啤酒瓶, 一步步靠近。
隔著老遠就能聞到滔天的酒氣。
後面還有叮呤咣啷的酒瓶碰撞聲音, 應該在這個角落待了很久,要不是鎖門可能就已經躲在休息室了。
陸守南也察覺到, 立刻轉身,把程歸護在後面。
“讓開。”
張至寶和陸守南說道。
現在是拍戲時間, 休息室附近沒什麽人, 所處的地方靠近離樓梯還有一段距離。
陸守南絲毫沒有害怕的神色,擋在程歸面前,低頭和張至寶周旋:“張導, 您這是要做什麽。”
“還張個x的導,老子現在隻想乾一件事。你再不讓開連後悔的機會都沒有, 多死一個少死一個和老子一點關系都沒得。”
一副地痞流氓相,他聳聳肩膀,終於把那套偷來的衣服給脫了。
程歸扯扯陸守南的衣服,低聲道:“你先走吧,去叫人。”
陸守南拍了拍他的手,示意放心。
剛才跑過來的時候不少人都看見了他,只需要再拖延一會兒,肯定會有人跟來。
即使沒有,他也不可能把程歸留在這裡。
“他媽的,你倆倒說上話了。”
張至寶沒了耐心,抄起手裡的酒瓶就衝上來,朝旁邊牆上一磕,巨響之後液體飛濺,濃重的酒精味在空中爆炸開來。
銳利的半截玻璃瓶被他抄在手裡,尖銳的不規則碎片看上去極其鋒利,他完全隨意地亂揮,根本不在乎是傷人還是殺人,毫無收斂。
“張導,有什麽事先冷靜點。”
陸守南擔心身後的程歸,沒有讓開,只是給了張至寶一腳,把他踹到地上。
“草,還敢踹老子!”
這人像打了腎上腺素,一點不怕痛地站起來,繼續揮舞著過來,面目已經猙獰得可怕。
程歸有些發抖地摸著書包,他才想起來裡面裝了陸守南之前給他的警報器和防身用的防狼電棒。
但幾次嘗試都沒成功,一時間忘了在哪一個拉鏈裡,也不好摸。
他索性把所有拉鏈打開,裡面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
聽到沉悶的“咣當”一聲,立刻蹲下去,把那個防狼電棒撿起來。
然而就在他蹲下去的這個當口,張至寶卻忽然找到了突破口,他剛剛被陸守南一腳踹得窩火,現在深度醉酒的大腦裡隻想著狠狠報復陸守南。
於是繞過陸守南,把鋒利的玻璃口對準蹲下來的程歸。
“小心!”
程歸被人抱住,來不及發愣,立刻把防狼電棒打開,對著張至寶電過去。
一道亮閃過,隨著電棒落地的同時,張至寶也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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