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種不自然地心跳加速又再度襲來了。
鹿鳴慌張極了。
季明森忽然跪在地上和他求婚打破了他一切的計劃, 他對此根本毫無準備, 只能跟隨自己的本能去行動。
當然, 他第一時間就想要把季明森扶起來。
可平日裡很好說話的小森這會兒卻倔強的厲害。
“你先答應我, 答應我我就起來。”
“……”
鹿鳴口乾舌燥,額頭急得冒出一圈細密的汗水。真的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了,鹿鳴想。他自然是答應的,不答應他此刻就不會出現在這裡。
可那個答應和現在這個答應卻不一樣。
他很清楚。
他與小森的婚姻不過是暫時幫助小森走出眼下的難關罷了。等以後小森在公司裡站穩腳跟,或者是遇到了自己真正喜歡的人,他就會立刻退出,祝賀小森終於找到自己的幸福。
但現在是在做什麽呢?
看上去兩人似乎是要真的開啟一段真正的婚姻那樣。
甚至,和真正的婚姻還有所區別。
過來人的鹿鳴很明白。
真實的婚姻往往充滿了妥協,雞毛蒜皮。
就像張愛玲曾經那句話說的那樣:婚姻是一襲華美的袍,上面爬滿了數不清的虱子。
可季明森如今所展現出來的一切。
只有華美,沒有虱子。
只有幸福,沒有妥協。
這一切是真實的嗎?
還是說鹿鳴在做夢。
說出來也許旁人會嘲笑他,但此時此刻的鹿鳴真的有種置身夢幻世界中的感覺。一切都是不真實的,結婚是,小森是,求婚更是。
可略帶冰涼的戒指擦過他的指間。
鹿鳴清醒了過來。
他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無名指處的戒指,睜大了瞳孔:“小森——”
“哥哥一直不答應我,我隻好自己動手了。”
季明森說。
鹿鳴低頭看著他毫無瑕疵的皮膚,又黑又長的睫毛,一時滯住了呼吸。
“會生氣嗎?”
“……不,不會。”
“那哥哥扶我起來,膝蓋要跪疼了。”
鹿鳴回過神來,連忙把人攙扶了起來。
而隨著季明森起身,方才兩人之間那種奇怪的氛圍總算消失不見。
“你嚇死我了。”
落座副駕駛以後,鹿鳴心有余悸道:“以後可不許這麽忽然惡作劇,我還以為你來真的。”
駕駛座上,季明森低聲笑笑,沒有正面回應。
車廂裡滿是玫瑰花的香氣。
鹿鳴上車後才發現,為了盡可能弄出玫瑰花的愛心造型,車裡的後座竟然被拿走了。
這裡可能有足足上千朵玫瑰,每一朵都是那樣的嬌豔欲滴。
而除了玫瑰花,車廂裡還有氣球、燈帶。
總之,該有的什麽都有,氛圍感極強。
一切就像一個真正的求婚儀式那樣正經。
“那些玫瑰花要怎麽辦啊?”
鹿鳴卻因為這個發了愁,他小聲嘟噥:“不然做玫瑰豆沙糕,小森你喜不喜歡吃甜點。”
“哥哥做得我什麽都喜歡吃,不過——”
季明森頓了頓,問鹿鳴:“你不拍照嗎?”
“唉?”
“別人都會拍照的,發微博,朋友圈。”
“哦……我就說你忽然搞這個,原來是為了發朋友圈。”
鹿鳴恍然大悟。
“我就不必了,我朋友圈常年失蹤客戶,就算我發了,應該也多少人會關注。”鹿鳴碎碎念:“但你可以發一發,你是不是加了那些董事會的成員,發出去的話會讓他們更信任你吧?”
“我會發的。”
季明森說。
但他又說:“哥哥你也要發。”
鹿鳴眨了眨眼,不明白自己有什麽要發的必要。可轉念又一想,似乎發也行。如果發了能讓這件事變得更為以假亂真的話。
思考了片刻。
鹿鳴點點頭:“好,那就拍一下,發出去。”
季明森今天似乎尤其衝動,說做什麽立刻就要做,當即踩了刹車說:“我現在就停車拍照。”
但鹿鳴想到自己和溫朝聞約定的時間是八點半,叫停了他:“等領了證回來再拍照也來得及,小森。”
“嗯?”
“我和溫朝聞定好的時間是早上八點半。”
說著,鹿鳴眼神瞥了車裡的時間:
“現在已經七點五十分了。”
“好。”
不知想到什麽,季明森沉默了一會兒後,又重新啟動了車子。
因為是工作日的緣故。
一大早的馬路上並不算通暢。
早高峰時間,二十多公裡的路程,硬是生生走了半個小時才到。
但走到民政局所在的街道以後道路便寬敞起來。
因為今天不是什麽特別的日子,鹿鳴又是趕了早上剛上班最早一批,所以民政局門口並沒有什麽人。
但這時鹿鳴卻收到溫朝聞消息——
“我可能要遲到半小時。”
鹿鳴看到手機裡的消息,不自覺皺了皺眉。
雖然他如今和溫朝聞分道揚鑣,但這七年也算了解溫朝聞吧。溫朝聞不是一個不守時的男人,尤其今天又是離婚這麽大的事。
難道是發生了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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