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海歸啊。”
溫朝聞不無嘲諷地扯了扯唇角:“他是靠家裡首付了房子嗎?還是租房?”
“……這和你沒什麽關系吧?”
鹿鳴忍不住道。
他又強調:“我們已經要離婚了,不是嗎?”
溫朝聞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起來,他生硬地說:“是,我們是要離婚了,可你別忘了,我們的離婚協議還沒有簽,離婚證也沒有領。在此之前,你都還是我老婆。”
“……”
鹿鳴嘴唇囁嚅幾下,一時陷入沉默。
是,溫朝聞說的沒錯,他們的確還沒有領離婚證。
法律意義上來講,他們仍然是伴侶。
可溫朝聞和白樹在外面約會的時候,把白樹請到家裡聚會的時候,有想過這件事嗎?
想必是沒有吧。
鹿鳴嘲諷地想:原來所謂的規矩,都只是用來限制他的。
至於溫朝聞,則可以肆意踐踏。
鹿鳴的心於是更加冷硬,他沒有再和溫朝聞多費口舌,而是自顧自地繼續低頭收拾衣物。
只是收拾著收拾著,忽然覺得這些衣物也根本沒什麽收拾的必要。
只要留一套去隔壁的睡衣就好了。
至於其他的,全扔掉都可以。
想到這裡,鹿鳴停下了手中的動作,直起腰來便要往隔壁走。
溫朝聞高大的身形卻堵在了臥室門口。
不讓他通過。
似乎也意識到自己方才的言行舉止太過分,此刻的溫朝聞神色顯得有些許心虛。他不自在地說:“阿鳴,對不起,我剛剛太過分了,你別往心裡去。”
鹿鳴搖了搖頭,也不去看他,只是說:“沒有。”
溫朝聞語氣頓了頓,接著道:“但我還是要說明一下,我不是看不起你那個同學的意思,只是你去打擾別人不太好,這樣傳出去會讓人覺得我怎麽虧待你了。”
“……你考慮的只是這個問題嗎?”
鹿鳴不可思議地抬頭看他。
鹿鳴覺得現在的溫朝聞好陌生,自打白樹回來以後,似乎溫朝聞就像是完全變了一個人一般。
那些曾經鹿鳴所喜歡的溫柔體貼善解人意全數不見。
取而代之的則是自私自利,薄情寡義。
如果七年前的溫朝聞是這樣,那鹿鳴想,他一定不會點頭同意和溫朝聞結婚。
溫朝聞卻說:“我當然考慮的不止是這個問題,還有你身體情況的問題,如果你真的想搬出去,我覺得你至少也要搬去一個距離市區比較近的地方。這樣吧,我在康語路那裡還有一套房產,已經裝修好兩年了,你可以暫時搬過去住,住一兩年都行。”
“不,不用了。”
鹿鳴還是搖頭:“你不用操心,他的房子離市區很近。”
溫朝聞眼裡閃過不滿:“你到底在強什麽?”
“強什麽?”
鹿鳴覺得這句話簡直莫名其妙,他哪裡強了?
從開始到現在,非要強著堵在臥室門口的不是溫朝聞自己嗎?
“不是嗎?你現在不就是在跟我賭氣?”
溫朝聞無奈歎了口氣,說:“鹿鳴,你今年都27歲了,能不能成熟點。成年人的世界裡不分對錯,只有利弊。”
鹿鳴沉默了片刻。
忽然,他意識到了溫朝聞的話外之音是什麽。
從剛開始到現在,溫朝聞似乎都陷入了一個應對假想敵的狀態。他頗具敵意地將鹿鳴口中的高中同學看成了自己的敵人,非要和季明森分出個高低。
可滑稽地是。
鹿鳴只是簡單說了一句要去和季明森當室友而已。
他又不是要去和季明森結婚。
再說了,就算退一萬步說,他真的要去和季明森結婚。
又和溫朝聞有什麽關系?
他不是早就義無反顧選擇了白樹嗎?
說來人也真的是很奇怪。明明兩天前,鹿鳴還在逃避離婚這個事實,完全不想和溫朝聞離婚。可短短的兩天,鹿鳴竟然已經受夠了這場婚姻,成為了兩人中更迫不及待想分開的那一個。
而既然都要分開了。
鹿鳴發現自己也不再想慣著溫朝聞了。
“你放心吧,我就是權衡了利弊以後才做出的決定。”
鹿鳴語速飛快說:
“我同學的小區在華譽天府,距離市中心非常近,不僅如此,他的房間也夠大,有二百二十多平吧。他叫我過去也是這個原因,房間太大了,一個人住有點孤單,所以我算是陪他。”
“華譽天府?”
溫朝聞愣了片刻,有些不太想相信。
華譽天府可是S市的頂級小區,比他現在所在的別墅區房價貴了不知多少。而且還有二百二十平,那可不是普通人能買得起的。
鹿鳴有這麽厲害的高中同學嗎?
鹿鳴卻沒給他繼續質疑的空間。
說完以後,他像是要證明自己一般,當著溫朝聞的面打開了自己的手機。
鹿鳴的手機裡有今天下午他在季明森房裡拍的小貓照片,雖然重點是貓咪,可貓咪背後明亮的落地窗卻讓小區外的景觀一覽無余。
而那景觀之中,最顯眼的無疑是一尊黑色的斷臂天使雕塑。
溫朝聞認識這尊雕塑。
它是雕塑大師湯姆·薩利的作品,由華譽天府的開發商華譽集團買下,隨後便擺放在了華譽天府小區內,成為這所頂級小區最為標志性的建築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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