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候小森會不會也跟著一起去?
應該會吧?
小森這麽支持他的事業,一定會非常高興。
一想到小森會很開心,也會對他刮目相看,鹿鳴唇角的笑意就怎麽都按不下去。他太高興了,以至於昨夜一整晚的失眠此刻對他來說毫無影響,整個人都亢奮至極,覺得自己回家去還能再工作個通宵。
而這種興奮感一直維系了許久。
直到他不知不覺走到了小區的大門口。
正要進小區的一瞬間,一個黑色的人影忽然擋在他身前。
“阿鳴。”
人影叫他。
這個稱呼。
鹿鳴愣了愣。
他抬頭一看,眼前的男人雖然帶著帽子和墨鏡,將臉遮住了大半,但他還是一眼認了出來,是溫朝聞。
而見到溫朝聞後鹿鳴的第一印象竟是:
他居然瘦了這麽多?
溫朝聞本來身材就不算健壯,要上鏡就要瘦,所以溫朝聞常年自律,保持很瘦削的體型。
可近一段時間內,他簡直要瘦的整個人都脫相了。
這種瘦法,就算是上鏡也會不好看。
看來,他近來的確過的不好。
“……聞哥,你怎麽會在這裡?”
鹿鳴心情複雜地道。
他現在看到溫朝聞倒不怎麽生氣,不過方才的好心情,也的確是一掃而空了。
“你拉黑了我,我給你電話也怕你不接,隻好用這種笨辦法了。”溫朝聞苦笑著:“我們能說兩句話嗎?好久沒見了,我有很多的話想對你說。我想我們雖然離婚了,但我們之間不至於連話都沒的說吧。”
鹿鳴垂著眼眸,輕聲道:“事到如今,我們還能有什麽話好說?”
溫朝聞卻很堅持:“走吧,就去對面的咖啡館坐一坐,我保證只有十分鍾時間,決不打擾你。”
鹿鳴猶豫了一會兒。
其實心裡是不太想去的。
可是溫朝聞就堵在路上,兩人就對峙在這裡實在是乍眼。
而且如果今天不和溫朝聞把話說清楚地話,指不定溫朝聞隔天還要來堵門。
想到這裡,鹿鳴點了點頭:
“行,那就說兩句,不過你盡快。”
“放心,絕不耽誤你時間。”
溫朝聞信誓旦旦地保證。
兩人很快來到了咖啡館。
這會兒咖啡館人不多,兩人就選擇了一個角落的位置坐下。
溫朝聞點了兩杯咖啡,一杯是自己的美式,一杯則是鹿鳴的拿鐵。
“先喝點兒東西吧,我記得你喜歡喝拿鐵。”
溫朝聞把拿鐵往鹿鳴的身前推了推。
溫熱的拿鐵冒著香甜可口的氣息,咖啡師還在瓷杯裡做了漂亮的拉花,可鹿鳴喝了一口就覺得偏甜,便放下了。
“聞哥,有什麽話就直說吧。”
鹿鳴開口道。
然而溫朝聞看著鹿鳴,嘴唇囁嚅兩下,原本憋了一肚子的話卻忽然不知道從何說起了。
他是很想說的。
這些天來,他有太多的話想說了。
可是,要怎麽說出口呢?
溫朝聞還是那個溫朝聞,哪怕落魄了,仍舊還是有著無法放棄地高傲。
他很想問阿鳴,這段時間你過的好嗎?
可是都不需要問。
肉眼可見,鹿鳴的狀態非常好。
皮膚白裡透紅,神態輕松舒展,眼神乾淨平和。
這樣的狀態甚至在過去七年的婚姻中都不常見,溫朝聞幾乎是要用回憶才可以想起來的程度。
鹿鳴過得很好。
他不用擔心。
所以接踵而來的便是下一個話題:
道歉。
是的,溫朝聞在想通了之後,覺得自己欠鹿鳴一個道歉。現在回過神來,他覺得兩個月前的自己仿佛被下了降頭一般,怎麽就非要和鹿鳴離婚?
他們的婚姻原本不是過的非常幸福嗎?
而且一開始的時候,鹿鳴是不願意離婚的。
他逃避溫朝聞和自己說離婚,乃至於逃避和溫朝聞的見面。
就像一個受了驚的小鹿一樣。
是溫朝聞非要離婚,非要逼鹿鳴在離婚協議書上簽字。
可如今婚是離了,溫朝聞卻落得如此境地……簡直可以說是報應。
而來之前溫朝聞其實在心裡打了草稿。
草稿現在就躺在備忘錄裡。
只要不說出口,那些話就可以清晰地跳上他的眼前。
“阿鳴,對不起。
對不起,在離開你以後的一個月,我才發現我自己從前犯了多大的錯誤。我知道我錯了,而且現在也沒有挽回的機會了。
可是我仍然覺得欠你一個道歉。
你會覺得我可笑吧?
三十歲的人了。
居然不懂得珍惜眼前人的道理,直到失去了才懂得後悔。
但我是真的後悔了。”
然而,溫朝聞也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
已經到了這種地步。
面對著鹿鳴,他卻始終半個字都說不出來。
一直沉默,沉默,直到鹿鳴忍無可忍:“聞哥,你要是沒什麽話好說,那我就先走了。”
見鹿鳴起身欲走。
溫朝聞忽然回過神來,抓住了他:“別走!”
鹿鳴看了眼他瘦了一圈兒的手,默默將自己的胳膊從他的手掌裡抽了出來,歎了口氣,又重新坐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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