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可好。
家庭沒了,事業也沒了。
就連白樹都和他吵了架。
他後來才知道,原來季明森與鹿鳴同框被拍到的那一日,白樹也在。白樹是去找季明森要個說法的,他辛苦爭取了那麽久的采訪機會竟然被斃了,他不甘心,說什麽都要季明森給個理由。
可季明森竟然和鹿鳴在一起。
拒絕他的理由便不必多提了。
後來白樹朝溫朝聞興師問罪。因為白樹覺得那一日他來找溫朝聞,溫朝聞就已經知道鹿鳴和季明森的關系,溫朝聞卻沒有提醒他,害他白白碰壁。
溫朝聞彼時自己也忙得焦頭爛額,根本沒時間哄白樹。
白樹的脾氣本就火爆,當即和溫朝聞在電話裡大吵一架,又說了分手。
往常這一幕倒也並不少見,溫朝聞從前隻拿這件事當成情侶之間調節氛圍的情趣,白樹脾氣來得快也走得快。
過陣子他好好哄哄兩人便又能蜜裡調油的在一起。
可這一次溫朝聞卻不想哄了。
不為什麽。
因為他心很累。
他知道白樹生氣,可白樹再生氣,至少他的工作還在,哪怕這一次不能去采訪季明森,但他也不會被趕出雜志社,反倒是以後還會有去采訪別人的機會。
但溫朝聞呢?
溫朝聞可以說什麽都沒有了。
溫朝聞對伴侶的要求並不高,這個時候他也不會將一切都歸咎於白樹身上,可他隻想在這種時候,白樹能夠溫柔地陪著他,一起渡過難關。
難道這樣的要求也算低嗎?
但白樹就連這樣簡單的要求都做不到。
還要和他吵架,鬧脾氣。
而每到這種時候。
溫朝聞就尤其懷念起鹿鳴來。
還記得從前自己的事業也不是沒有過低谷,那一次他得罪了業內一個知名編劇,差點被聯手在電影圈封殺。
回家後他鬱鬱寡歡,一整個月都不出門。
身為伴侶,鹿鳴自然看出來了。
但鹿鳴沒有過多地問他發生了什麽,更沒有指責他不去解決問題,整日在家裡呆著逃避現實。
鹿鳴只是溫柔地陪在他身邊。
陪他一遍又一遍的刷電影,陪他看劇本,陪他去散心。他胃口不好,就想方設法地做些他喜歡又開胃的菜色讓他盡量多吃一點。
現在想來那段時間雖然事業受挫很是鬱悶。
但溫朝聞日子卻過得相當舒服。
都是因為鹿鳴的緣故。
而現在,鹿鳴卻不在了。
連日以來的苦悶也根本找不到人去訴說,內心空洞洞的,仿佛被掏開了一般。
溫朝聞知道這樣的自己很無恥,明明是他先決定放手,明明是他要離婚的。可如今,先後悔的卻也是他。
但現在後悔……還有回頭的余地嗎?
隔著墨鏡,溫朝聞肆無忌憚用貪戀地眼神看著鹿鳴。然而等待他的卻不是鹿鳴的回應,而是工作人員一聲冰冷的提醒:
“1號,可以來窗口辦手續了。”
哢嚓一聲巨響。
溫朝聞的幻想被無情打破。
溫朝聞還在原地站著,鹿鳴卻已經率先一步往窗口處走去。
……
如溫朝聞幾日前所提醒的那樣,鹿鳴帶足了身份證件。
身份證,戶口本,還有……結婚證。
大紅的結婚證被遞交上去時,兩人同時有一個不太明顯的動作停滯。
而工作人員卻見怪不怪,自顧自從兩人手裡接過了證件:“溫朝聞鹿鳴是吧,一個月前你們提交了離婚申請,一個月後你們確定還是要離婚嗎?”
只是慣例的詢問罷了。
兩人都心知肚明。
畢竟國家如今不提倡離婚,為了防止衝動離婚硬是離譜至極的離婚冷靜期都搞出來了,提前變卦降低離婚率這種事工作人員也是巴不得見到。
但鹿鳴很堅定:“確定。”
溫朝聞:“……”
工作人員卻沒有繼續詢問溫朝聞的意思,得到了鹿鳴的肯定回答後很快開始在電腦上敲擊打字走程序。
空曠的大廳裡頓時只剩下手指敲擊鍵盤的聲音。
片刻後,工作人員問:“你們是協議離婚,對嗎?”
同樣是鹿鳴點點頭:“對,需要看這份協議嗎?”
工作人員說:“有複印件嗎?沒有的話可以去隔壁窗口複印。現在我們不管結婚離婚都會備案一下相關協議,但你放心,工作人員不會看具體內容,更不會透露隱私。只是確定你們的確是商量好了,免得到時候對簿公堂。”
“好,我帶了。”
鹿鳴說。
說著鹿鳴從包裡拿出了早早複印好的離婚協議。
溫朝聞見狀又是忍不住冷嘲熱諷:“連這個都準備好了?”
鹿鳴懶得理他,將協議書遞給工作人員以後方輕描淡寫地說:“網絡上都有相關攻略,查一查就知道了。”
溫朝聞:“……”
溫朝聞現在憋得一肚子火沒處發,偏偏鹿鳴還是這幅油鹽不進的模樣。
他想發都無法發作。
鹿鳴怎麽可以如此淡定。
今天是兩人離婚,七年的感情,他就一點都不在乎,也不留念了嗎?
遺憾的是,今天注定要讓溫朝聞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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