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季明森卻完全沒打算停歇的樣子。
他接連發來消息:
【最近房子也不大好找。畢業季,剛畢業的學生們都要租房,網上的租房消息也是魚龍混雜,你沒有經驗,不一定一次就能找到合適的房子,萬一遇到奇葩的房東和舍友就麻煩了。】
【還有就是,就當幫幫我吧,哥哥。】
【我剛剛回國不久,在S市沒什麽熟悉的朋友,回家後連說句話的人都沒有。】
【有你在房間裡,至少晚上家裡能留盞燈。】
……
不得不說,鹿鳴還是心軟了。
如果說團團可能應激這件事讓鹿鳴微妙地想法有所松動,那麽後來季明森說自己沒有朋友說話的事,便讓鹿鳴徹底開始猶豫不決。
本來在律所他就欠了季明森人情。
後來雖說他給季明森做了一碗煮泡麵吃,可那只是那麽簡單的一碗泡麵,根本及不上季明森的幫的忙哪怕半點。
何況季明森是他的同學,曾經的好朋友。
就算他根本沒幫鹿鳴忙,鹿鳴也會非常樂意幫他。
而且……季明森叫他哥哥。
這一聲哥哥雖然沒有直接說出口,而是以文字的形式打在微信聊天框裡。可卻還是不可避免地勾起了鹿鳴曾經的回憶。
已經過去十年了。
可他仿佛又看到當年那個瘦瘦小小的小森站在他面前叫他哥哥的場景。
那時候鹿鳴也很窮。
爸爸媽媽離婚了,媽媽又喜歡打牌。
鹿鳴每天的生活費只有五塊錢,白饅頭就榨菜充饑。
可季明森比他看上去還可憐,於是鹿鳴就拿出了他攢了一禮拜的零花錢,給他煮了碗泡麵。
那時候是真窮啊。
連泡麵都買不起第二包。
可那時候的開心卻也是真的開心。他記得季明森在吃完泡麵以後神神秘秘帶他去了一個土山坡上。
他以為是隨隨便便一個土山坡。
卻沒想到這個山坡俯視而下,不遠處竟然是體育場。
當時體育場正在開演唱會。
一個叫做無畏的新人樂隊正在登台演出。
演唱會完全沒有坐滿,看台也好VIP也好都很空蕩,但樂隊的主唱在台上卻表演的相當激情澎湃,音響聲音大到鹿鳴他們在山坡上也完全可以聽清。
鹿鳴還沒聽過演唱會。
第一次這麽近距離感受樂隊的魅力。
他興奮地在土山坡上跳起了舞來,而季明森就淺笑著坐在他的身旁,替他打著節拍,輕輕拍著手掌。
現在回憶起來,也許那天傍晚是鹿鳴過往人生中最開心的一天。
沒有生活的煩惱。
沒有賭債的壓力。
沒有車禍,沒有結婚,沒有遺憾。
就只是那麽單純快樂地跳著舞。
而鹿鳴當然也不會忘,這一天是季明森帶給他的。
想到這裡,鹿鳴結束了自己的猶豫,簡簡單單用一個字給季明森回復了消息:
【好。】
小森的備注名很快變成了對方正在輸入中。
可奇怪的是,足足兩分鍾的正在輸入中,最後出現在對話框裡的,卻只是很簡單的一句話:
【那我明天去接你。】
鹿鳴想到他工作很忙,回復說:【不用麻煩,我東西不多,而且還沒收拾好。等你下班在家裡有空了給我發個消息,我自己叫車趕過去就行。】
然而季明森的回答卻是第二天一大早七點鍾,天剛蒙蒙亮,他就讓司機開著一輛加長林肯來到了鹿鳴的別墅樓下。
鹿鳴被電話吵醒。
臉還沒洗,季明森已經在樓下準備好了一切:
“沒事,你繼續睡,打這個電話只是告訴你我到了。等你睡醒我們隨時可以出發。”
鹿鳴被嚇了一跳。
他連忙拉開窗簾向門外看去。
果不其然看到季明森高大挺拔的身形格外明顯。
哪裡還睡得著?
鹿鳴簡單刷了個牙,臉都沒洗,就穿著睡衣出了門。
“小森,你怎麽來的這麽早?”
他開門便氣喘籲籲地問。
季明森聽到他的聲音扭頭看他,只見原本還是冷漠神色的漂亮臉蛋上一瞬之間唇角微微勾起,緊接著,他聽到季明森語氣柔和,說:“正好今天早上沒有工作,順路的事情。”
鹿鳴眨了眨眼,隱約覺得這不太合情理。
可季明森的態度是那樣自如。
反倒顯得鹿鳴太大驚小怪起來。
“那你可能需要稍微等等,我東西還需要收拾一下。”
鹿鳴說。
昨晚他為了躲開溫朝聞在客房早早睡了,也就沒有收拾行李。而今天早上季明森又來得太早了,他才剛剛睡醒,更是沒有時間收拾。
一想到這裡鹿鳴就不禁有些著急起來。
但季明森攔住他急匆匆轉身的腳步,說:“不重要的東西就扔了吧,再買就是。”
鹿鳴想了想,點頭說好。
說罷他轉身回到了別墅,開始匆忙收拾行李。
這間別墅其實很大,上下一共三層。
以往鹿鳴大掃除的時候,哪怕是配合上兩個鍾點工阿姨一起工作,也往往需要忙活一整個下午的時間。
但今天時間緊急,季明森就在門口等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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