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面對季明森,曾讓他被多方誇讚的表情管理卻忽然失了靈。
原因有二:
其一,這個男人竟然長得相當英俊。
溫朝聞其實很少對人的外貌做出高評價,因為在娛樂圈呆久了,再美的美人也見怪不怪,就連白樹,其實在溫朝聞的心中也不過佔個“少年感”三個字。
可季明森的長相是無可挑剔的。
甚至以一個男性的身份來說,他的五官英俊到有些漂亮奪目的程度。
溫朝聞甚至不由得想,若是在娛樂圈,這張臉還不知道要紅成什麽樣?
其二,自然還是因為華譽天府的事。
溫朝聞對華譽有執念,就如同他對自己年少未曾得到的白樹有執念。
對溫朝聞來說,華譽天府不僅是一個小區,更象征著一種地位。
從以前郊區的房子搬到如今的獨棟別墅,溫朝聞自己耗費了十年還有余,期間不知流過多少血汗淚,可季明森如今卻看上去這麽年輕,這麽輕松。
溫朝聞難免以最壞的惡意去揣測他——
該不會是某種行業的工作者吧?
靠著一張臉蛋,到處招搖撞騙。
甚至可能臉蛋也是假的,全是科技。
溫朝聞不是沒有遇到過這種人,乍一看上去也是人模人樣,可只要一張口就吐露出其出身低下粗鄙不堪。再仔細盤問,就會知道那些昂貴的奢侈品和車子手表其實來歷不明,不過是用來裝點門面招搖撞騙的偽裝,是真是假都還不一定。
不過,溫朝聞承認的是。
最近的造假技術確實不錯。
……
溫朝聞上下打量了一番季明森,最後卻輕蔑地瞥了一眼他,根本不願意去搭理他,以免降低自己的身價。
鹿鳴卻截然相反。
趁著溫朝聞愣神的功夫,鹿鳴掙脫了他的束縛,拉著行李箱徑直走到季明森身旁,低聲問他:
“小森,你怎麽進來了?”
雖說鹿鳴的腿腳不便。
這一小段路程他走的並不算快。
可溫朝聞卻硬是生生從他的背影裡解讀出了一種“急不可耐”的感覺來。
為什麽如此著急?
就這麽迫不及待擺脫他嗎?
溫朝聞站在原地,看著這一幕,本就沒有睡好的大腦更覺昏脹不堪,一時竟產生出個莫名其妙的猜想出來。
該不會這又是鹿鳴的“新把戲”吧?
為了讓自己吃醋,回心轉意,所以不知道從哪裡雇傭來一個男人。
可溫朝聞隻覺得好笑。
鹿鳴不會真的以為這樣有用吧?
這樣想著,溫朝聞冷哼一聲。也懶得慣鹿鳴的毛病,便哐當一聲關上了臥室房門,任由鹿鳴離開。
他想。
等鹿鳴知道錯以後就會回來道歉的。
又或者說,等鹿鳴被騙完了錢也會回來低頭的。
總之,他絕不相信鹿鳴是真的遇到了一個所謂的好心高中同學想要幫助他,更不相信這個高中同學真的是什麽惹不起的權貴富豪。
這種虛假的像電影裡才會發生的情節是不會發生的。
就算發生,億萬分之一的概率,也不可能發生在鹿鳴的身上。
溫朝聞如此篤定著。
但其實,溫朝聞不知道的是,鹿鳴原本也是這麽篤定的。
坐在加長林肯的後座,感受著汽車平穩起步,周邊熟悉的景色緩緩自眼前掠過,鹿鳴產生了一種極其不真切的感受。
明明就在昨天。
他還在為和溫朝聞的離婚而傷神難過。
可今天,他竟然就要搬走了。
不僅如此,他還是要搬去和季明森同住,搬去和小貓同住。
這太不真實了。
就好像做夢一般。
他不由得去問季明森,去重新確認:“小森,這是真實的嗎?”
季明森沒有說話,而是輕輕用手碰了碰鹿鳴的臉頰。他的手是冷的,帶著冰涼的觸感,被陡然這麽碰觸鹿鳴一下子打了個寒顫。
可正是這冰冷的觸感。
讓鹿鳴終於找回了片刻真實。
他笑了笑,露出潔白的兩顆虎牙:“果然是真的,可是小森,你的手好涼。是因為在外面等久了嗎?”
季明森搖頭:“不是,天生的。”
“哦對,我想起來了,你的手確實一直很冷。”
鹿鳴嘟噥說。
十年過去了,記憶已經變得有些模糊。不過提起來還是會有隱約的影像閃過,似乎是一個冬天,又似乎是一個雨夜。
小森冷的手掌發青。
於是鹿鳴二話不說,將他瘦小的手掌攥進了掌心裡,又塞進自己衣服的口袋。
“捂捂就不冷了。”
“嗯。”
當然,那時候還小,沒什麽避嫌意識。
鹿鳴小,季明森就更小。
現在就不同了,兩人都是成年人,鹿鳴還和同性結過婚,自然不可能和以前一樣。但鹿鳴仍然是有方法,他從隨身攜帶的書包裡找出一個暖寶寶,撕開遞給季明森:
“喏,用這個吧,會好一些。”
季明森看著暖寶寶,愣了愣,但沒有拒絕。
片刻後他低頭,說:“謝謝。”
可鹿鳴卻從他的語氣和神色裡,看出他並不是怎麽開心。
說起來,自打從別墅離開,季明森的情緒確實有些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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