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娟冷笑一聲,說:“廖家貴那孫子呢,該道歉的是他。”
“哦忘了跟你講。”裘錦程說,“莊綸,講講你把廖家貴怎麽了。”
武娟詫異地挑眉:“我記得廖家貴畢業後,被錦程帶人嚇唬了一頓,這事還有後續?”
莊綸簡單概括一遍他醒悟後的報復手法,直把武娟講得眉開眼笑,拍桌叫好。
“三百萬?那小子賣屁股都還不完。”武娟撐著下巴笑眯眯地說,“不知道有沒有道兒上的大哥砍他一隻手或者一條腿還債。”
“希望吧。”莊綸說。
“你怎麽知道他會沉迷賭博,萬一他自製力強,你的錢不就打水漂了嗎?”武娟好奇地問。
“那就當是一次失敗的嘗試。”莊綸淺淡地微笑,溫潤的眉眼俊秀如竹,“以他貪財好色的性格,我猜他大概率是個賭徒。”他低頭吃一口蛋糕,用筷子緩慢將粘黏盤底的奶油攏在一處,“花十三萬塊做個實驗而已。”
“牛哇。”武娟拍手,剛進門的仇視煙消雲散,余下一點尷尬和慨歎,“那你來天津,你家人同意嗎?”
“我媽是福建人,我爸是廣東人,受宗祠文化影響頗深。家中長子,既要承擔贍養父母的責任,又要教育弟妹,團結家族。”莊綸說,“我回家與父母出櫃,他們拒不接受,我跪在祠堂三天三夜,主動放棄繼承家產,隻想著等妹妹考上大學,來天津找錦程哥。”
“你家當初分了多少套房?”武娟大大咧咧地問。
“十五套。”莊綸說,“一共……兩三個億吧。”
“嘶——”武娟倒吸一口寒氣,“那可是兩三個億啊。”
“清酒紅人面,財帛動人心。”莊綸說,“自從失去繼承權,日子反倒輕松了些。昔日的酒肉朋友不再找我請客,也沒人千方百計地撈我口袋裡的錢。”
“千金散盡還複來。”武娟舉起杯子,“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
旁觀已久一言不發的裘錦程笑了一下,說:“娟子,你比法國投降還快。”
“說什麽呢,我這是寬宏大量。”武娟反駁,她戳戳裘錦程的肩膀,“你才牛逼,一句話讓男人為你放棄三個億。”
“神經病是吧。”裘錦程沒好氣地說,“蛋糕堵不住你的嘴。”
莊綸殷切地看向裘錦程,舉著杯子,說:“錦程哥,碰一個?”
裘錦程拿起杯子,碰一下莊綸,碰一下武娟,說:“相逢一笑泯恩仇,你倆的事情就算過去了。”
“可以。”武娟點頭,她脾氣豪爽,崇尚以牙還牙,若不是隔著裘錦程這一層,她能把廖家貴打成半身不遂。
莊綸雙手握住水杯,極為虔誠的模樣,鎮重地應道:“嗯,那……”咱倆的事情呢?
“一碼歸一碼。”裘錦程打斷莊綸的話,仰頭喝盡茶水,招呼兩人,“先吃飯。”
一塊蛋糕一盤鳳爪,不足以填報三個成年人的肚子,裘棟梁進家時,看見廚房裡擠著三個年輕人,大呼小叫熱熱鬧鬧,多數是武娟和裘錦程拌嘴,莊綸在笑。
“西紅柿,兩個西紅柿。”
“洗一下啊裘錦程,你做飯不洗菜的嗎?”
“武娟你閉嘴吵死了。”
“哇你這切的是土豆塊還是土豆條還是土豆絲啊?”
“我切的你家頂梁柱。”
“嘛呢?”裘棟梁扶著推拉門,“做飯啊?”
“叔叔好。”莊綸轉身,禮貌地微笑,“米飯燜好了,想做三個菜。”若是莊綸一個人做飯,半小時前就能端上桌,奈何武娟和裘錦程非要展示廚藝,一人一個菜,八成時間吵架,兩成時間做飯,預計後半夜上桌。
“我來吧。”裘棟梁挽起袖子,“他倆表演相聲合適,做飯差點。”
“瞧不起誰啊裘伯伯。”武娟說,“今個兒我非得給你們亮一手。”
“太亮了,把我閃瞎了快。”裘錦程將切段的豆角扔進鍋裡,熱油碰上水滴,“嘩啦”一聲尖銳刺耳。
武娟不甘示弱,拿著菜刀咣咣咣地砍案板。
莊綸守在灶台旁煲湯,與裘錦程肩並肩,時不時蹭過手背皮膚,心湖泛起微瀾。
“爸,別走。”裘錦程翻炒鐵鍋裡的豆角和五花肉,“問你個事,我班裡有個男生想轉班,學個好就業的專業,您給推薦推薦。”
“廚師護士電工。”裘棟梁對答如流。
“男孩做護士?”裘錦程納悶地問。
“男護士特吃香。”裘棟梁說,“絕對不愁工作。”
“行吧,我下周找他聊聊。”裘錦程說。
第23章 泯恩仇(二)
用過晚餐,裘錦程打發莊綸回去,對武娟說:“下樓走走?”
“行啊。”武娟欣然同意,朝陽台上趴著休息的邊牧招手,“二寶,出去玩。”
“汪嗚。”裘二寶不愛叫,哼哼唧唧地搖著尾巴,啪嗒啪嗒走向玄關,等裘錦程為它系上牽引繩。
踏進電梯轎廂,武娟說:“你是不是想原諒他?”
“原不原諒,事情已經過去兩年多。”裘錦程說,“他既然來天津,我趕也趕不走,不如讓自己好過一點。”他歎氣,“你們兩個關系緩和,我心裡踏實多了。”
“有人纏著你,也算好事。”武娟說,“你從北京回來,精神萎靡,整天遛狗打遊戲睡覺,公園裡的大爺大媽都比你有活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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