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老這樣,在祝家莊園時常磕磕絆絆的,不是撞到桌角就是撞到床角。祝成逍邊捏邊說,“我沒想臭臉給你看。我高興不高興都這樣。”
“那你高興還是不高興?”宋玉問。
祝成逍抬眸看他,“不太高興。”
“為什麽啊?”宋玉不理解,他湊近點,歪著腦袋糾結地看著祝成逍,“我小學同學都沒幾個在附中呢,同班的就認識許飛揚一個。”
“我知道。”祝成逍看著宋玉放大的臉,他喉結滾了滾,“我氣的是為什麽他可以,我不行。就因為我沒去寺廟裡拜一拜?”
“...誰?”宋玉沒反應過來,懵了。
“你發小。”祝成逍哼了聲。
“......”宋玉看他,開玩笑道,“祝成逍,這醋你也吃啊?”
“吃。”祝成逍側身拿了桌上遙控器,他注意到宋玉額頭一層汗,幫他把中央空調開了,“我也想和你一個班級。”
祝成逍從初見宋玉的時候就開始想了,他可以佔據宋玉課後的時間,但從來沒有體驗過和宋玉一塊上學是什麽滋味。
現在有了機會,但機會沒降臨在他頭上,和宋玉同班的人是許飛揚。
這口氣祝成逍憋著,隱忍不發。
他知道怪不了誰,要怪只能怪他太貪心。
“誒。”宋玉其實挺能理解祝成逍的,他當初聽說祝成逍之後有可能出國,心裡也是咯噔一下,於是他勾了勾祝成逍的腿,“我下課去找你玩不就好了。別吃醋了,你還是吃點飯吧。”
“祝導回來要是看到你瘦了,我怎麽交差?”宋玉問。
祝成逍安靜坐了會兒,似乎在思考。
一般這種時候宋玉都不打擾,他怕的就是祝成逍張口來一句“那怎麽辦”。適當給祝成逍空間,讓他自己拿主意,是宋玉這麽多年“教書育人”得出來的經驗。
“我想去學跆拳道,宋玉。”祝成逍說。
“哦,先去把電飯鍋裡的飯吃完,管家算好了量的。這今天都是你剩下....”宋玉說著說著一個激靈,“等等什麽東西???”
剛才什麽東西從祝成逍嘴裡一閃而過了?
“我說我想學跆拳道。”祝成逍看他。
宋玉瞪大眼睛。
“這和我們剛才說的事有什麽關系?”宋玉問。
“沒關系。我就跟你說一聲,前幾天就想說了,一直沒機會。”祝成逍給宋玉解釋,“豎琴也會練的,安排在周末的兩個上午。”
“你為什麽學跆拳道?”宋玉納了悶了。
祝成逍腦回路和別人不一樣,宋玉深有體會,但頭一回是不一樣成這樣式兒的。
“喜歡,想學。”祝成逍簡單說。
“可你不是喜歡豎琴麽?”宋玉問。
“多喜歡一樣也沒什麽。”祝成逍這次是通知不是商量,“張叔說在少年宮那給我找了教練。”
宋玉在聽到祝成逍的這個決定之後第一反應是很震驚。
從前祝成逍總是跟在他屁股後面,什麽都是宋玉教的,但現在祝成逍也有自己想學的東西了,而且在宋玉的認知之外。
宋玉對成長的印象一直很模糊,偶然有幾個瞬間,他會意識到自己是在成長。
比如此刻,他發現那個話少內向社交有點障礙的祝成逍也是會往前邁步的,以所有人都想象不到的方式。
“你再說一遍你要幹什麽?你確定是嗎?”宋玉坐直了,把腿從祝成逍懷裡抽了出來,他腿又細又白又長又直,縮回去的時候祝成逍眼神戀戀不舍的,“你一旦學了跆拳道就要認真,做任何事情都不能三分鍾熱度。”
“嗯。”祝成逍應道。
“好吧。”宋玉很想咬手指,更想把祝成逍的腦殼撬開來看看裡面什麽構造,“少年宮地址給我,有空我去找你玩。”
祝成逍這種武藝雙修的宋玉第一次見,他坐沙發上緩了好一會兒才回神。
宋玉歎口氣。
察覺出祝成逍的變化,宋玉心裡就像多了根針般,一直提醒他,祝成逍越來越有主意。
想到開學以後就要念七科,宋玉也帶了點忐忑。而且他發現祝成逍比他高了好多後,不愛和祝成逍沾在一塊睡覺了。
夜裡宋玉照例留在祝家莊園,祝成逍的臥室就和他自己臥室一樣,宋玉很嫻熟地鑽進被窩裡。
沒過一會兒祝成逍洗了澡,帶了一身霧氣地走進來。
宋玉窩在被子裡偷偷抬眸看,他依稀記得初見祝成逍的時候,推門進來的人隻比門把手長了一個腦袋,現在門把手只能戳到祝成逍胯骨。
“還沒睡?”祝成逍腳步一頓,看到小夜燈下那雙眼睛,“我吵醒你了?”
“沒。本來就沒睡著。”宋玉做賊心虛地收回視線,雖然他不知道為什麽自己心虛,“你不緊張嗎祝成逍,我們馬上是初中生了。好快啊。”
“不緊張。我成績不好。”祝成逍站在床邊擦頭髮,像小狗呼嚕毛。
他身上穿著黑色的睡衣,質感很好,宋玉知道。他經常上手摸。祝成逍現在睡衣也換了碼數,人就像春筍一樣往上竄。
等祝成逍也躺下後,宋玉突然覺得後背很難受。
不自在,局促。尤其是祝成逍溫熱的鼻息如羽毛,一下一下貼上他脊背時,宋玉更是心都懸起來。
這種感覺以前從來沒有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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