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的傅。”
徐阿姨點點頭,又說:“聽你口音,小傅你是北方人?”
“我和聞榆一樣,都是A市的。”傅時延配合徐阿姨的腳步,走得不快,“聞榆受了您很多照顧,謝謝您。”
徐阿姨笑了笑,“哪裡有照顧什麽,就是小聞剛來這邊,人生地不熟,我幫了幾個小忙而已。不過你得跟小聞說說,讓他不要總待在家裡,要多到外面走走,曬曬太陽,這樣人才能健康,他總生病的原因我看十有八°九就是不愛出門的緣故,人不曬太陽怎麽行呢。”
“這些都是有科學依據的,曬太陽能幫助促進合成……合成什麽阿姨忘了具體說法了,反正最後就是能幫忙吸收鈣和微量元素,提高免疫力,”她頓了下,意識到跟傅時延是第一次見面,“阿姨是不是太囉嗦了?”
“不會,您說得很對。”
傅時延眉心微蹙,問道:“聞榆經常生病嗎?”
看到傅時延表情變得嚴肅,很擔心的模樣,徐阿姨擺擺手,“不是什麽大病,就是換季時容易著涼感冒,也容易發燒,他有去醫院檢查過,沒有其他問題。”
傅時延放下心來。
“這些事小聞看來也不跟你說啊。”徐阿姨皺了皺眉,“我以為他只是不跟家人說,原來也不跟朋友說,那他有點太獨立了,會讓人擔心的。”
傅時延輕歎了聲,“是啊,沒辦法讓人放心。”
在聞榆搬到他宿舍的第一個月,他就發現聞榆太獨立了,完全不像一個剛滿十八歲的少年,好的不好的都自己消化,從來不會麻煩別人,哪怕難過了,表情也永遠雲淡風輕,將真正的情緒藏得很深。
獨立得讓人心疼。
所以他總是忍不住多關心聞榆一些,多照顧聞榆一些,久而久之,他無法避免地餡了進去。
聞榆是他三十年的人生裡唯一的例外和叛逆。
傅時延停下腳步,神色認真說:“徐阿姨,能跟我說說聞榆嗎,這些年我們不在一個城市,他的情況我無法了解得很清楚,您跟他住得近,大概比我知道的更多一些。”
徐阿姨愣了下,“你這麽鄭重啊。”
“聞榆是我,”傅時延停了停,“很重要的朋友。”
徐阿姨笑了,揶揄地看他,“男朋友?”
傅時延有些詫異。
“小聞很早就跟我說了他喜歡男人。”
“那您……”
徐阿姨又笑了,打斷他的話,“阿姨雖然不太懂男人為什麽會喜歡男人,但我覺得愛情不分男女,喜歡男人也沒什麽,人不是還是一個鼻子兩個眼睛麽,又不會變成外星人,沒什麽好奇怪的。”
傅時延笑了起來,“您真開明。”
他又說:“不過,我不是聞榆的男朋友。”現在還不是,以後會是。
他的未來,早已經規劃了聞榆的存在。
他會把聞榆重新追回來。
徐阿姨失望,“真的不是啊,我還以為是小聞害羞,不好意思承認呢。”
聽了話,傅時延心跳漏了一拍,臉上的笑意一點點沉寂下來,“聞榆有男朋友了?”
將他的神色變化收入眼裡,徐阿姨說:“你喜歡小聞對吧?”雖然是問句,但她的語氣卻是肯定的。
現在的傅時延已經足夠強大,什麽都不用顧慮了,沒人能左右他的生活和工作,不再需要小心翼翼藏著他對聞榆的感情。
“嗯,我喜歡他。”
他的語氣溫柔而虔誠,眉眼跟著柔和下來,旁人聽了,心裡也會覺得柔軟,明白他說的人,是被他珍而重之的放在心尖的。
徐阿姨看了他一會兒,說:“如果你不是,那麽我覺得小聞應該是編了一個男朋友來應對我的,大概是我的小愛好讓他覺得煩惱了吧。”
傅時延不知道徐阿姨喜歡給人拉媒當紅娘,不解地望著她。
“我一直想給小聞牽線來著。”她搖了搖頭,將話題轉了回去,“這麽多年來,我就見過兩個人來找過他,一個是你,另外那個我很肯定,他們不是愛人關系。相愛的人啊,眼睛是會說話的,愛情根本無法隱藏,只是當事人身在其中,有時候會注意不到,所以要說出來。”
她的話鋒一轉,“不過,具體是不是真的有,我不清楚,需要你自己去確認。”
“我知道。”傅時延說。
之後,徐阿姨說起聞榆的事,她知道的也不算多,畢竟只是鄰居,聞榆又是很能自己扛事的,了解得很有限,不過也比傅時延知道的多很多了。
他遠在國外,每年隻回來一兩次,加上聞榆有意不讓人知道自己的消息,號碼都換掉了,他連從別人那邊獲得消息的可能都沒有了。
唯一知道聞榆消息的陳弛根本不見他,自從知道他出國以後,更是把他的所有聯系方式刪除、號碼拉黑了。
五年來,他沒有任何聞榆的消息。
傅時延聽得很專注,將徐阿姨講得每件事、每個細節都深深刻入腦海,然後將這些事都拚湊起來,描繪出聞榆這五年的生活。
聞榆過得不夠好。
他在這座城市沒有結交新的朋友,更沒有真正的找到歸屬感。他隻將自己當做過客,或許一年,或許兩年,他會離開,然後去往下個目的地。
而傅時延記得聞榆曾經說過他想要有個溫馨的家,晚上回到家,會有一盞溫暖的燈光迎接他,會有人等待他,或者有他能等待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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