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席過半,新人終於敬完酒,繞回主桌。霍博彥坐著吃了幾口飯,趁著新娘去換衣服的空擋,拿著酒杯來到傅時延面前,見聞榆趴著,“聞榆怎麽了?”
“喝醉了。”
“醉了?”霍博彥驚訝,“他沒喝多少啊,而且剛剛好好的。”
“他喝酒不上臉,酒勁也上得慢。”傅時延說。
霍博彥完全不清楚,“早知道不讓他幫忙擋酒了。”
他坐下,拿了一隻乾淨的空杯,滿上酒,遞給傅時延,“剛剛敬到你們那桌你不在,這杯要喝啊,你的禮物我們很喜歡,你用心了。”
傅時延送的是霍博彥和他愛人所在領域的專業書籍,都是很難找到的文本。
傅時延看向聞榆,霍博彥笑道:“別擔心,我在酒店訂了房間,晚點送他去休息。”
傅時延這才嗯了聲,拿起酒杯。
宴會後半場,沒有前面那麽拘謹,大家都比較放開,不再拘在位置上,這一桌伴郎伴娘各自散開,去找朋友了,夏央和賀崢也過來這邊。
霍博彥算是最早知道傅時延回來的一批人,兩人也見過幾次面了,不過每次都有些匆忙,沒有好好聚過,加上夏央、賀崢都在,今天算是個好機會。
四人邊喝邊聊,期間傅時延一直在關注聞榆,夏央注意到,笑著說:“聽聞榆說你們這五年都沒聯系,我還以為你們鬧矛盾了。”
傅時延拇指貼著杯壁輕撫,“他都說了什麽?”
“沒說什麽,隻說了你們沒聯系,”夏央舉起酒杯跟他碰了碰,“其他在聊他的近況。我們跟他也很多年沒聯系了。”
“對了,”她又說,“我們準備七月左右去找聞榆玩,x市,那時候你應該放假了,要一起去嗎?”
傅時延沉默了會兒,搖頭,找了個借口,“我要帶博士生,應該沒空。”
他過去,估計就玩不起來了。
賀崢看著他,“反正還早,等到時候再說吧,具體什麽時候去我們還沒確定,確定了再問你,你不一定沒空。”
他又給自己倒滿酒,跟傅時延喝。
傅時延很少機會喝酒,酒量同樣不好,剛才喝了幾杯,現在又這麽跟大家喝了一會,也有了些許醉意。
他一手按了按太陽穴,另一手擋住了杯口,不讓賀崢再給他倒,恰好這時新娘終於換好禮服下來,霍博彥起身離開,賀崢被夏央撞了下胳膊提醒,從跟傅時延喝上頭的狀態清醒,不再勸酒。
半小時後,宴席接近尾聲,新人在門口送客,霍博彥抽空又回來一趟,把兩張房卡交給傅時延,讓他也留下休息,等酒意散了再走,又找來酒店服務員給他們領路。
兩張房卡是連號,就在隔壁,服務生將他們領到門口,確定他們不再需要幫忙後,就離開了。
上樓這一路聞榆都很乖,直到他被扶進房間,躺到床上,傅時延給他蓋好被子打算離開,他忽然猛地坐起來,緊緊抓著傅時延的胳膊。
猝不及防被拽住,傅時延一怔。
“你要走了嗎?”聞榆仰著臉,表情帶著難過,“不要走好不好?”
聞榆醉得很厲害,酒精勾動了他藏在最心底的事,分不清是現實還是夢境,也分不清今夕是何年,記憶倒退回了五年前,回到那天他違心的跟傅時延提了分手。
他其實想的是:不要走。
只是,那時他不能說。
傅時延在讀的專業,國外發展得更好,有更加完善的知識庫,對他的前途也好。他的導師為他寫了推薦信,介紹他到一位行業大拿手下讀博,對方所在的學校也是一流名校,只要傅時延同意,他就能去。
然而傅時延卻遲遲沒有點頭,因為聞榆那時候需要他在身邊——聞榆的奶奶查出了食道癌,已經是晚期。
父母離異後,兩邊都不願意要聞榆,聞榆便跟著爺爺奶奶長大,爺爺腦溢血去世後,奶奶就是他最親的親人。於他而言,這不亞於晴天霹靂,他太需要支撐和陪伴。
聞榆那段時間太忙了,不停地跑醫院、找專家,並不知道這件事,直到傅時延的導師找上他,讓他勸傅時延出去讀博,接著,傅時延的父母也找了他,讓他不要耽誤傅時延。
聞榆陷在記憶裡,越發難過,聲音輕輕的,重複道:“不要走。”
傅時延眸色微動,他垂下眼睛,注視著聞榆。聞榆與他對視,久久沒等到回復,五指收攏得更緊,拽得傅時延踉蹌一下,在床邊坐了下來。
聞榆慢慢湊近,溫熱的帶著酒味的氣息拂到傅時延的臉頰和唇,空氣中的溫度一點點升高,剛才喝進去的酒精似乎在這個時候完全爆發了,沿著血液循環至全身,傅時延無法控制自己的呼吸,亂得厲害。
他喉結滾動了下,眼眸一點點變得幽深。
只是聞榆醉了,看不清他的神色,也忘了時間,忘了他們分了手,將它當做夢境一場。在夢裡,他不需要有那麽多顧慮,可以做自己真正想做的事。
他越貼越近,直到他的唇貼上了傅時延的唇。
唇與唇相貼片刻,他又動了,兩手環上傅時延的脖子,很大膽地探出舌°尖。
唇上的觸感太美好,像惡魔的果實一般誘惑人,蠱惑著他遵循本心。體內的酒精燒的傅時延的理智迅速下滑,在岌岌可危的邊緣徘徊,他所剩無幾的理智讓他止住了聞榆的動作,努力分開了與聞榆相貼的唇,可是聞榆不願意,連續幾次被傅時延推開,不讓他親親後,他生氣了,皺著臉,乾脆整個人纏住傅時延,抱得很用力,繼續去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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