狸花貓看見了車裡幽暗的光,後腿一蹬跳下了車,一溜煙的鑽進別人家車底,貼著牆根跑遠了。
“聽得見聽得見,”谷寓清也跟著喊,“喂小姑誒!我聽得見!”
聲音穿透車窗,在停車場裡蕩出回響,谷酌總算是安靜了下來,谷寓清啊手機貼回了耳邊。
“剛才信號不好,我剛下地鐵,這才出站。”谷酌撩了一下長發,踩著高跟鞋邁上台階。
“猜著了,跟你打電話忒廢耳朵,”谷寓清又躺了回去,“您老考不考慮下次出了站再打電話?”
“下次再考慮。”谷酌摘了墨鏡掛在胸前,
那邊響起一陣嘈雜,街道的聲音順著衛星信號傳進了谷寓清的耳朵,他聽見了一聲車鳴,接著是關車門的聲音。
嘈雜聲隨著車門關閉被隔絕在外,谷酌翹著二郎腿,腿上搭著一件半透的小衫,小衫遮住了尚未及膝的短裙。
她捂著手機向司機報了個站,轉頭又跟谷寓清聊了起來。
“你回國了?”谷寓清懶散的問道。
“嗯哼,”谷酌將挎包放在腿上,“昨天回來的,本來想回家看看你,這不一下飛機朋友就叫我,我就打了個飛的跑番州來啦。”
“還打飛的,”谷寓清翻了個天大的白眼,“大畫家可真是重友輕侄子。”
谷酌笑了幾聲,並沒有什麽歉意:“你我什麽時候不能見?”她看著窗外,正巧路過番州標志性的電視塔,“對了,上次跟你說的畫展你考慮的怎麽樣?”
她突然正經,音色都低沉了一些,谷寓清腦子裡的那根筋轉彎沒有這麽快,他張著嘴沒發出聲音,過了十幾秒才說:“啊…畫展…”又過了幾秒,“去哪來著?”
谷酌也翻了個白眼,姑侄倆如出一轍,她摸出一個口香糖扔進口中,憤憤地咬了幾下:“你是半點不上心。”
谷寓清乾笑幾聲,聽著谷酌把那顆口香糖當他的腦袋嚼。
“去維也納,”紅燈了,出租車停在電視塔下,“我打算定在聖誕節,畫展我給你留了一個展廳,你還有八個月的準備時間。”
谷寓清抬起手,無奈的遮住了臉,且不說谷酌給他留的這一個展廳有多大,就說這幾個月的時間,他連靈感都不一定什麽時候才能冒出來,還要畫畫,還要弄去維也納,說不定還要留在展廳解說,谷寓清想想就頭大。
“你給我留兩個位置就好了啊…”他窩在駕駛座裡打滾,“一個展廳…八個月…你怎麽想的啊,我沒有那麽多手啊。”
聲音通過皮質的椅子反射過來,傳到手機裡變得很粗糙。
“小展廳小展廳,”谷酌繼續忽悠著,“你就當我場地租大了過來幫我撐場子,你放心,你賺的錢都給你,我不要你場地費。”
聞言谷寓清愣了很久,鏽跡斑斑的大腦突然擦的鋥亮,他忽地坐了起來,腿撞在了方向盤上,伴隨著一聲低聲痛呼,谷寓清聽見了谷酌壓抑不住的嘲笑。
“你請我撐場子還要我給你場地費?”谷寓清看了一眼屏幕,透過“小姑”那兩個字仿佛看見了谷酌欠揍的笑臉,“還有我賺的錢本來就該給我,你聽聽你說的是人話嗎?”
說著電梯間的燈突然閃了一下,谷寓清下意識回頭,只見電梯門緩緩打開,林聽從裡面走了出來,跟在他身後的還有一個背著琴盒的男生。
那個男生矮了林聽一個頭,背琴盒的樣子與林聽很像,走路的姿勢也很像,如果不看臉,那簡直就是小一號的林聽。
二人說笑著走了過來,但林聽好像沒看見他一樣,一手攬著男生的肩膀,路過谷寓清的車,帶著男生走到了前面不遠的一輛車前。
林聽給男孩拉開了車門,又下腰跟車裡的人說了幾句話,接著林聽退到一旁,谷寓清看見男生落下了窗。
他看著林聽跟男生揮手道別,目送男生離開,直到車慢慢走遠。
谷寓清只看背影,就知道林聽在笑。
停車場裡燈光昏暗,似乎將背影溶解,等到車遠到連尾氣都看不見,林聽才轉過身來,原路走回電梯間。
全程都沒分給谷寓清半個眼神,林聽連頭都沒回一下,谷寓清的臉一下子就垮了下來。
“畫展的事回頭再說。”他匆忙掛了谷酌的電話,抓起蛋糕就追了上去,腳步聲在回聲裡變得密集,谷寓清終於在林聽上車之前抓住了人。
四月的天裡林聽還穿著毛毛拖鞋,被谷寓清這麽一抓,拖鞋飛出去半隻,虛虛的掛在腳尖,林聽稍一掙脫,毛毛拖鞋應聲落地。
“你嚇我一跳。”林聽驚詫的看著谷寓清,這人緊緊的貼在他身後,一隻手臂緊箍著他的腰。
“你都不看我,”谷寓清咬林聽的耳朵,用拎著蛋糕的手在身後胡亂的畫著林聽來回的路線,“你走過去又走回來,我看著你走過去又走回來,可你跟那個男孩兒有說有笑的,就是不看我一眼。”
說著他又把蛋糕拎到林聽面前:“你看,給你買了蛋糕,巧克力味的。”
電梯早就合上了門,在他們打鬧的時候已經到了二樓,林聽無奈只能等下一班。
他接過蛋糕抱在懷裡,別扭的回過身,討好的親了親谷寓清的唇角:“這樣夠了嗎?”
林聽的眸子裡閃著光,滿是笑意。
午後的溫存似乎持續到了現在,林聽的唇很軟,谷寓清不想放過,他趁著沒人,拿過蛋糕將林聽猛地抱緊。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