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意思……？”

　　蔚璟彥腦子裡嗡嗡作響，呼吸的空氣都變得稀薄，“是、治不了？怎麽可能，我沒給它吃過藥，它怎麽可能自己吃到？”

　　醫生無奈地看向記錄報告，“是專門毒老鼠的藥，可能是在外面舔到了。”

　　蔚璟彥都是帶它去往常的地方散步，怎麽可能會有人在那裡下毒呢？何況旺旺走在路上，從來不會亂舔東西……

　　蔚璟彥的腦子很亂，眼前一陣一陣白光閃過，洛瑜隻想到昨天有不少人來摸旺旺。

　　“是昨天摸它的人……”

　　這句話讓蔚璟彥更無法接受了，喉間哽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只能是洛瑜代他問，看向醫生，“現在怎麽辦？”

　　“治療的話……會在三天之內痛苦地離開，也可以選擇執行藥物死亡，讓它……輕松一點。”

　　蔚璟彥看著醫生，只聽得見自己的呼吸聲、心跳聲。

　　他無法思考，無法接受，無法開口。

　　“什麽時候做決定？”

　　他聽見洛瑜問醫生。

　　“盡快吧。”

　　醫生重新回到了檢查室。

　　洛瑜扶著蔚璟彥坐下，他知道蔚璟彥的應急能力不好，需要很長時間處理突發事件。

　　他只能安靜地陪著蔚璟彥。

　　蔚璟彥逐漸平靜，捂著眼睛，彎下腰，臂彎撐著膝蓋。

　　他不敢面對，卻不得不面對。

　　“多拖幾天，也會是一樣的結局……”蔚璟彥轉身靠在洛瑜肩上。

　　洛瑜歎息一聲，摸著他的頭，“決定好了，我們就進去找醫生。”

　　“嗯……”

　　蔚璟彥終於站起來，按開了檢查室的門，簽署了執行藥物死亡的單子。

　　醫生：“如果您接受不了，就在外面等候吧。”

　　“我……還是去看看它。”蔚璟彥很想逃避，很想離開，但他不想旺旺走之前，孑然一身。

　　蔚璟彥朝手術台走了兩步，又轉過身，抱住洛瑜。

　　“我陪你去。”

　　“我不敢看……”

　　洛瑜看看手術台上的旺旺，“我去陪它。”

　　“還是我去吧。”

　　蔚璟彥緩了緩，擦掉眼淚，一鼓作氣走到手術台邊上。

　　旺旺還醒著，只是動彈不得，只能聽到它急促的呼吸聲，連在一起像是在歎氣。

　　蔚璟彥彎下腰，靠在它臉側，眼淚滑進它的毛發裡。

　　藥物注射很快，蔚璟彥握著旺旺的爪子，和往常一樣揉它的肉墊。

　　直到它的呼吸放緩，肚子不再高頻率起伏，那歎息一樣的呼吸，逐漸消失。

　　蔚璟彥伏在它身上，感受著生命消逝。

　　洛瑜站在他身邊，輕撫著他的後背。

　　室內非常安靜，連哭聲都聽不到。

　　過了很久，蔚璟彥才緩慢支起身，他的眼睛裡全是淚水，臉上沾了一些浮毛，洛瑜找醫護要了濕紙巾，給他一點點擦乾淨。

　　扶著他坐在一邊。

　　“你是想讓旺旺土葬，還是火化？”

　　洛瑜輕聲問了一句，這邊寵物醫院有安排火化的業務，但還是尊重蔚璟彥的意願。

　　蔚璟彥默默良久，最後簽了同意火化的單子。

　　兩張單子。

　　兩張單據。

　　世界上就再也沒有一條叫旺旺的金毛了。

　　蔚璟彥平靜地坐著，失魂落魄地看著地面，雙眼像是破了的罐子，只有眼淚在安靜地掉。

　　洛瑜沉默地給他擦眼淚，任蔚璟彥放空自己。

　　發生得太突然，沒有給蔚璟彥任何緩衝的機會，只能自己默默消化。

　　不久之後，醫護拿了一個小罐子過來，見蔚璟彥情緒不好，就遞給了洛瑜。

　　罐子還是溫熱的。

　　洛瑜捧著罐子，輕輕塞進蔚璟彥手裡，和蔚璟彥一起捂著它。

　　手裡是無比溫暖的。

　　蔚璟彥倒在洛瑜肩上，低聲啜泣。

　　洛瑜靠著他的頭，蹭一蹭他的發頂。

　　這是旺旺最後的溫度。

　　回家的時候，蔚璟彥捧著小罐子，靠在車窗上，一言不發。

　　洛瑜看在眼裡，疼在心裡，卻也知道蔚璟彥需要緩一緩，沒有出聲打擾他。

　　他已經派人去徹查，很快就會有結果。

　　仙貝從裡面跳出來，它一般是不迎人的，除非好久不見蔚璟彥。

　　而今天，它急匆匆地趕到了門口，尾巴繞著洛瑜的腿，身子卻在往蔚璟彥身上攀，似乎在詢問旺旺怎麽沒回來。

　　蔚璟彥摸摸它的頭，將小罐子放在櫥櫃裡，注視良久。

　　洛瑜收拾好家裡，站到他身後，沉默地抱著他。

　　“我知道早晚會有這一天……”

　　蔚璟彥的聲音低沉且沙啞，藏著隱痛，呼吸不穩。

　　洛瑜環住他，“會好的。”

　　蔚璟彥努力平靜下來，卻一眼掃到了旺旺沒有吃完的零食，看到鴨脖上留下的牙印。

　　眼淚再次決堤。

　　“如果我不帶它出去……”

　　蔚璟彥靠在他肩上，內疚、自責。

　　洛瑜緊擁著他，“不要用別人的惡毒來懲罰自己，我會找到那個人。”

　　洛瑜親親蔚璟彥的嘴角，給他擦掉臉上的淚痕，“聽話，別瞎想，旺旺也不想看到你難過的。”

　　“嗯……我知道。”

　　蔚璟彥哭得頭疼，靠在沙發上緩了很久，洛瑜在一邊聯系人，將他們走過的路線上的監控全部套取，徹查每一個摸過旺旺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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