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喊也無所謂。”
梁予序忽然蹲下,側頭看他,捏捏他的耳朵:“佔我便宜?小星以後也喊我公公。”
這稱呼,也搶著要?
鍾粼幾次三番地試圖糾正小星的稱呼,可小星不願意喊他叔公。
其實,公公,在本地的方言是爺爺的意思,小星這麽喊也沒錯。
鍾粼算是父母老來得子,他與哥哥相差18歲,所以打小集寵愛於一身。
長大後,侄子一直是他身邊的小跟班,成天被他吆喝使喚,然而對學習一竅不通。
侄子讀完初中便出去外面打工,後來再加上早婚,所以才讓鍾粼年紀輕輕,當上小星的親叔公。
“為什麽叫公公?”梁予序好奇地問,沒聽到鍾粼的回應,再次湊近問他。
“小星口齒不清,不會喊叔公。”鍾粼盡量克制嗓子,不發出難聽的聲音,“這小家夥,可能是故意的。”
“好可愛,”梁予序笑了笑,補了一句,“跟你一樣可愛。”
“你才可愛。”鍾粼冷著臉瞪了他一眼,轉頭忙著偷笑,心裡樂開花。
下午三點左右,他們買菜,從市場出來,正巧外面傳來一陣敲鑼打鼓聲,鞭炮聲此起彼伏。
小星被嚇了一跳,躲進鍾粼的懷裡,但目光又好奇地望向馬路。
街邊人山人海,鑼鼓聲響徹天際,滿街都是穿著古裝戲服的人們。十七八歲的女生打扮精致,身著宮服,有的提著宮燈,有的挑著精美的花籃,也有的抬著繡上龍鳳呈祥、招財進寶的錦旗。
“這是什麽?”梁予序第一次見到這遊行儀式,他們身上穿的不像是漢服,更像是用於祭祀的戲袍。
“遊神,每年都有,我小時候也參加過。”鍾粼指著那遊行隊伍上的遊行車,車上坐著八個小孩,他們扮演的是八仙過海,瞧著可愛極了,“我也曾在上面坐過。”
梁予序看著他說:“可愛,你又可愛了。”
鍾粼一時有些害羞,尤其是與梁予序灼熱的視線對上,更是無所適從,慌忙轉移視線。
儀仗隊連綿不絕,前排走過提燈的宮女,後面緊跟著抬旗儀仗隊,緊隨其後的是醒獅隊伍,雙龍戲珠。
“咯達咯達”的聲音響起,是十八般武器相撞的脆響,整齊悅耳,這叫梁山舞。
舞蛇者時遷揮舞著手中的布製長蛇,一個後空翻利索落下,穿梭騰躍,在前面領隊,指揮梁山舞表演者前進。
另一個表演者,武士裝扮,畫了黑面黑須的李逵相,忽然一個跳彈,湊到鍾粼面前,嚇得鍾粼眉眼一挑。
梁予序迅速將鍾粼拉到身邊,擔心他被嚇到。
鍾粼:“我沒事,打小被嚇大的。”
只見一名男子從“李逵”身旁躍了出來,正是晁蓋的扮相。那人敞著衣裳,露出性感的腹肌,結實的肌肉布滿汗水,一邊敲著有節奏的刀響,一邊大喊:“鍾粼,是我。”
“張致純?”鍾粼詫異地打量著他臉上畫的臉譜,頓時粲然一笑,“不得了,張致純,你好帥!”
梁予序目瞪口呆,以為自己聽錯了。
哪裡帥了?
他梁予序沒有腹肌嗎?
“來不及了,我先跟上隊伍。”張致純揮舞著手中的道具樸刀,與旁人對打,敲出清脆的節律,飛快追上隊伍。
“李逵”的出現,把附近的幾個孩子都給嚇壞了,他們紛紛發出驚恐的叫聲,哭聲都淹沒在鑼鼓聲中。而小星同樣被嚇哭,梁予序立馬摸摸她的腦袋,擦乾她的眼淚。
鍾粼好笑地摸摸小星的腦袋:“不怕不怕,叔叔跟你逗著玩。”
“張致純……你都不在乎小星,忙著跟腹肌男搭訕?”梁予序冷冷地哼了一聲,卻見鍾粼的目光緊緊跟隨張致純,漸行漸遠,心裡很不是滋味。
直到隊伍熱熱鬧鬧地走去,逆流而來的陳穎新忽然拍了拍鍾粼的肩膀。
“粼哥,你也來看遊神。”陳穎新拿出手中的小虎獅玩偶遞到小星面前,“小朋友哭了,送你的,不哭。”
小星登時止住哭聲,接過陳穎新的小虎獅。
陳穎新:“要不要跟過去?我跟王竟在拍視頻,這麽好的機會,我肯定得宣傳宣傳家鄉的文化。”
“他不去。”梁予序替他回答,握住鍾粼的胳膊,“我們還有事。”
王竟氣喘連連地跑過來,被地上的石頭一絆,直接撲向鍾粼,抱了個正著。
梁予序注意到地上石頭,沉著臉,拽起王竟的後衣領,酸溜溜地說:“走路小心點,別光顧著拍照,把鍾粼弄傷。”
怎麽辦,好想殺了這群男的!
陳穎新捧腹大笑,拉過王竟:“王竟,你怎麽做事冒冒失失的?被粼哥的美貌吸引了。”
王竟壓根不回他們,一門心思將攝像頭對準隊伍離去的背景,鏡頭再轉向鍾粼:“粼哥,這是我們王家莊主持的,要不要過去瞧瞧?很好玩的,你很多年沒見過吧。”
“我遠遠地看見張致純跟你打招呼,也對,你們同村的,難怪認識。”陳穎新插嘴道,“我跟他同個大學,他是我們同鄉會的負責人。”
梁予序攔住鍾粼,指著哭累了正在打哈欠的小星:“你看,星星困了。”
陳穎新見勢從梁予序手中抱起小星,說:“小妹妹,跟哥哥打剛剛嚇哭你的壞叔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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