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筆直的、修長的、勻稱的……
梁予序想了好多形容詞,都不足以表達這份美。
手好癢,十分不聽話。
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在腦海裡叫囂連連,想在白淨的肌膚上掐出一道道紅暈,最好手掌能癡癡糾纏、細細把玩。
他眸子一沉,隻覺喉嚨緊澀,難以自製地律動。
正想開口說句話,一道響亮的煙花炸開了寂靜的夜,樓下的呐喊聲此起彼伏。透過窗簾縫隙能清晰地看到,絢爛的煙花在空中閃爍,點亮了整座小鎮。
梁予序扔下毛巾,走到窗邊,拉開一點窗簾,望向遠處燈火通明的古塔,“那裡,是什麽地方?”
鍾粼拉過被子,蓋在腿上的關鍵部位,啞聲說:“錦山寺。”
“半夜一點,還這麽熱鬧。”
話剛說完,梁予序轉身之際,無數簇花火在他身後綻放。他像是從月亮上降臨,乘著煙花與星星,落下滿地的璀璨。
恍惚間,像一幅珍貴的油畫展示在眼前,梁予序是畫中人,而鍾粼唯一能做的,便是睜著眼睛,遠遠地欣賞。
此刻,他發現自己錯了,混亂的思緒回到現實。他不應該屈服於妄想中,說服自己沉迷於欲海中,更不能有不甘之心。
梁予序跟他,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鍾粼直愣愣地望向他,腦子一瞬間丟了神,跟梁予序拉家常:“你逛了錦山寺嗎?”
“沒導遊。”
“從初一拜到初十,每年都很熱鬧。”鍾粼眸子微斂,不自然地收回濕漉漉的目光。
梁予序來的這幾天,不曾在外面好好逛逛。現在外面熱熱鬧鬧的,心想不妨讓鍾粼帶自己去瞧瞧錦山寺。
叮咚幾聲,鍾粼的手機鈴聲響起。
鍾粼猛然坐起身,拿起手機,心中暗道不好,肯定是小星醒來。打開手機一瞧,果不其然,是玉嬸家的電話。
“好,在鎮上。被鞭炮嚇醒了,對不起,我現在回去。”
鍾粼一邊接聽電話,一邊找褲子穿,形色匆匆,很快掛斷電話,準備離開。
“去哪裡?”
“有事回家。”
“洗好了,故意想跑?你已經跑了一次,我還會讓你離開嗎?”梁予序臉上露出不悅的神色,一隻手抓住鍾粼,生怕他大半夜去接客,“還是說,你準備去接客?”
“接什麽客?來不及了,我家裡……著火了。”鍾粼沒時間解釋,隨口丟下一句話,扯開梁予序的束縛,飛快跑出酒店門。
夜風灌入溫熱的房間,梁予序心中不免有些火氣,捏起手機,打算離開錦城,但不甘心這樣回去,隨之穿好衣服,跑出酒店。
當他到樓下時,鍾粼那輛破舊的吉利車,駛離了酒店。他在路邊攔車,沒等到的士,但卻攔到一輛摩托車。
梁予序愣了一下,從沒坐過這種車,顧不得挑剔,直接坐上去,叫師傅跟緊前面的車。
“不可以,他速度很快的哇。”師傅開到最大的車速,一路蛇形走位,越過路面上的其他電動車。
坐摩托車與轎車的感覺不同,寒風如刀刮來。
“他在錦南半島那邊居住,我熟悉。”
“行,坐好了。”師傅大聲喊道,再次提高速度。
摩托車離開鎮中心,開往錦南半島,大路暢通無阻。
凌晨一點半的小鎮,馬路邊的燒烤攤人滿為患。燒烤攤旁邊停靠著一艘艘漁船,公路兩邊是一條內海,冷風裹挾著淡淡的腥鹹味,越往前開去,燈越來越暗,村莊越來越清冷。
師傅開得很快,眼看著鍾粼拐彎進入村莊,師傅聽梁予序的話,機靈地跟著溜進去,一下子追到鍾粼的車。
“別跟太近。”
“知道,”說完,師傅在不遠處的一個死角停下,見梁予序講普通話,是外地人,雖然才3公裡,直接開價,“50。”
村裡的房屋還亮著燈,但想在這裡打車回鎮上,基本不可能。
梁予序遞了一張一百,說:“我先給你一百,你在這裡等我,一會兒再給你一百。”
師傅一聽這麽豪氣,這可是他三天才能賺到的薪資,當即爽快答應:“等多久都行,帥哥,您慢慢來,您就是烏龜爬行,我都等您。”
梁予序:“……”
這是梁予序第二次來到鍾粼的家鄉。
分手後,他在鍾粼的輔導員辦公室,問來鍾粼的家庭住址,從京都一路趕來,在鍾粼家門口等了三天,最終一無所獲。
後來,他留了張紙條,想讓鍾粼聯系自己,卻始終沒等到消息,只收到母親轉發了一條鍾粼信息的截圖。
“讓他回去,我跟他分手了。”
多麽冷漠的人啊。
這些年才,村裡的變化很大,發展快,一幢幢帶院子的房子,裝修得金碧輝煌。每家每戶門口還掛著一盞盞紅豔豔的燈籠,燈籠下面貼了橘紅色的對聯,牆邊還供奉了一鼎香爐與兩盞小燈。地面處處是鞭炮紙,年味十足。
唯獨鍾粼家,多年過去了,牆面剝落,綠苔滋長,就連一對對聯都沒貼。
虛掩的房門沒能擋住燈火的光亮,梁予序微微靠近門口,想進去看看,但又覺得不合適。
孩子淒慘的哭聲從屋內傳來,梁予序以為是自己聽錯,努力勸說自己,其實鍾粼沒有孩子。
心煩意亂間,他被石頭絆倒,踉蹌了一下,跑到房子後面,屈身在開了燈的臥室窗戶底下竊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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