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後來有了些名氣,葉答風也會堅持每周在小園子裡演至少一場。爆滿是肯定的,葉答風的粉絲群體很難評,除了一些真喜歡聽相聲愛曲藝的大爺大媽,還有一些其實也不知道自己在聽個什麽玩意兒但是覺得葉答風很帥票價又很便宜所以經常來的。
但大爺大媽們搶票搶不過小年輕,為此,每次輪到葉答風的演出場次,都會留下部分現場票,供不懂網上購票又想聽相聲的中老年網友現場購票。
陳鈴現在就站在票房那兒,工作人員跟他說票已售罄,他掏出手機,打開何秋韻的照片,厚著臉皮說:“我母親最喜歡的相聲演員就是葉答風,但她來不了,我進去開個視頻讓她遠程聽一段兒,求求你,好心人,實現我一個小小的心願……”
工作人員甲:“……”
“這不是葉老師的母親嗎?”工作人員甲惡寒,“您一個大小夥子難道也跟那些小姑娘一樣玩什麽叫老公的把戲?葉老師的母親就是您的母親?”
陳鈴猶豫兩秒:“……如果這樣就可以進去的話那也不是不行?實不相瞞,我確實是葉老師唯一的妻子。”
工作人員甲皺起一張臉,擺手勸退他:“下回自己在網站上搶了票再來!”
陳鈴本想著算了,這就是沒有緣分,結果另一個一直一言不發注視著他的工作人員乙忽然開口:“站住。”
陳鈴站住了。
對方又說:“摘下口罩我看看?”
陳鈴:“……不太好吧。”
“看看。”
陳鈴全副武裝,黑口罩黑帽子,像個歹徒。倒也不是覺得自己是多紅的大明星,只是覺得來這裡看看師哥,有誰認出他那都是麻煩事一樁。
他迅速扯下口罩:“隻給你看一眼。”又把口罩拉上。
工作人員乙:“……我去,陳鈴。”
工作人員甲:“誰?”
工作人員乙:“利用權勢逼迫葉老板跟他一起說相聲,還對葉老板很囂張那個唱跳歌手。”
工作人員甲用了另一種不可言說的眼神打量陳鈴:“強取豪奪?自稱是葉老師唯一的妻子,其實從來沒有被承認?因為葉老師一直回避他,所以他追到了葉老師演出的地方?”
陳鈴:“……你們不要當著我的面就這麽議論起我的八卦還給我編這種離奇故事好嗎?”
工作人員甲:“所以你是因為對葉老師不好,之後又後悔不迭,跑過來追夫火葬場的嗎?”
“啊對對對,”陳鈴甚至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我和寶寶都很想他,我很後悔沒有好好珍惜他,希望兩位大哥給我一個機會,我一定痛改前非。”
工作人員乙:“那……放你進去?我跟葉老板說一聲吧。”
陳鈴急忙攔住:“千萬別。”
“嗯?”
陳鈴作出苦情模樣:“我只要默默地在遠處看著他就好~”
這話雖然說得抓馬,但某種程度上也是陳鈴的真實想法,開玩笑,這麽久又沒聯系師哥,偷偷跑來看演出,被逮住了不被家法伺候說不過去。
跟這兩個也很哏兒的工作人員扯完皮,陳鈴最終還是順利進了場。說實話這園子很大,能容納的觀眾不少,陳鈴坐在最後最角落的地方,打消了顧慮,這必不可能被一眼瞧見。
保險起見,歹徒陳鈴又給自己戴上一副黑框眼鏡。
邊兒上的小姑娘很健談,十分自來熟地跟陳鈴聊了起來:“你是男粉嗎?”
陳鈴不知該怎麽作答:“我也不知道算不算是。”
對方:“自己的性別都不知道嗎?”
陳鈴:“哈?所以你問是不是男粉問的是性別嗎?”
對方:“雖然你裹得嚴嚴實實,但看起來很清秀的樣子,所以不確定你是男孩子還是比較帥的女孩子。”
“我謝謝,”陳鈴想了想,否認了男粉這一說法,“我不是粉,是個平平無奇的曲藝愛好者。”
對方很是驚訝,甚至往後仰:“真的假的?真有年輕人是曲藝愛好者?”
陳鈴愣了愣。
對方無惡意,但這句話還是讓陳鈴感覺到了被刺傷。
是啊,很多年輕人對這些老古董根本不感興趣。
不過對方很快又說:“好難得啊,你是因為受家裡老人影響還是什麽?我以前從來不聽這些東西的,而且我是南方人嘛,對相聲的認知就是每年春晚那種很無聊的對話,直到葉老師橫空出世——”
“聽出來口音了,你是大老遠專門跑過來?”陳鈴又說,“啊,葉老師是很厲害,在這一輩裡。”
那女孩子表情不無得意:“是啊,一開始我是偶然刷到葉老師的視頻,覺得他穿大褂拿折扇的樣子也太俊了吧,抱著看臉的想法去搜了他別的相聲作品,發現還蠻有意思的……欸,要開始了。”
這是一場普通的相聲大會,雖然觀眾大多是為葉答風來,但並非葉答風的專場。開場是一段快板書,中間有好幾場別的演員的節目,看了好長一段時間,攢底才到葉答風。
葉答風和另一位大他一個輩分的先生一同上台,還沒開始自我介紹,底下有些觀眾往台上送禮物,不過仔細一看,都是些信件或是手工製品。
舊時人們捧角兒,角兒上台,底下的人往上頭扔什麽的都有,葉答風一開始成名時也有人這麽做,給他送了很貴重的禮物,他千方百計退回了,後來三令五申,除了信件和小手工,別的都不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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