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來演節目啊,陳鈴老師。”葉答風看向陳鈴。
陳鈴對葉答風喊他“老師”一事甚是惶恐,嘴上胡說八道著:“講單口?這一台晚會兩個相聲節目,不應該啊。”
葉答風繼續笑說:“今兒個我給您量活。”
陳鈴:“……”
對口相聲一般有兩位表演者,逗哏的和捧哏的,用通俗的話講,逗哏的是站在桌子外頭叭叭的那位,捧哏的則是站在桌子裡頭捧著的。量活兒,是捧哏的另一種說法。
葉答風給他捧哏,瘋了吧。
“這兒人多口雜,”葉答風揉了揉眉心,“到我休息室來吧。”
布朗尼聽著這兩人的交流,越聽越感覺不對,他們怎麽看起來很熟的樣子?聊起來甚至視她於無物!
……
電視台給葉答風安排的單人化妝間兼休息室也不遠,但後台人確實多,陳鈴跟在葉答風身後亦步亦趨,一路上遇到好幾個停下來跟葉答風打招呼的。
葉答風笑著一一應和,陳鈴心裡直打鼓。
好容易到了休息室,反正沒外人——葉答風自己沒帶人來,布朗尼則被留在公共後台。葉答風把門一鎖,也不裝了,劈頭蓋臉開始訓斥陳鈴:“翅膀真的硬了是吧,人讓你來上這種節目你就來,要不是在網上刷到別人罵你的帖子,我都不知道你要參加這個晚會!”
陳鈴:“……”
“來就來了,被人欺負了也不知道說,你平時跟我那副囂張的樣子呢?”
陳鈴表情確實逐漸囂張起來:“那你都知道我被欺負了,你還跟著那麽大聲做什麽!”
第2章
葉答風並未回話,只是挑眉,看向陳鈴的眼神頗有些意味深長。
陳鈴囂張不過三秒,馬上連聲音都弱了下去:“我沒有頂嘴的意思……”
葉答風往休息室的小沙發處走,陳鈴在他後頭跟著,他坐下了,陳鈴站在一旁眼巴巴地盯著他看,又辯解:“我就想著也沒什麽,表演個節目而已。”模樣像足了正挨訓的小學生。
葉答風仍舊不作聲,陳鈴無計可施,終於囁嚅道:“對不起師哥……我應該事先找您商量。”
葉答風拍了拍自己邊上的空位:“過來。”
陳鈴察顏觀色一番,見葉答風沒真生氣,臉上便綻了個笑,顛兒顛兒地跑到葉答風邊上挨著對方坐下,又問了一遍:“所以您怎麽來了?”
陳鈴坐了過去,葉答風習慣性抬手,想摸摸小孩兒頭髮,看到人家精心抓出來的髮型,頓感無從下手,想捏一把臉,又怕蹭一手粉底,最後這手無處安放,尷尷尬尬地搭到了陳鈴肩上。
一搭下去又不得了,葉答風碰到陳鈴裸露在外的皮膚,冰冰涼涼,他於是站起身,不知從哪兒變出一件外套來,扔給陳鈴,陳鈴接了個滿懷。
葉答風道:“差點忘了這茬兒……穿上。”
陳鈴穿的節目組給的打歌服,是件露背裝,室內空調溫度調得還挺低,但陳鈴為了尊嚴,堅持道:“我不冷。”
葉答風又掃了他一眼:“你師哥覺得你冷。”
陳鈴最終還是把外套套上了,回了一句:“我以為我師哥嫌我這麽穿有傷風化呢。”
他們這一來一回聊得極其熟稔,要是有第三人在場,決計想不到這倆人已經好幾年沒正經相處過。
兩人的確是師兄弟,打小一塊兒學相聲。直到前幾年陳鈴的師父葉應清——也就是葉答風的父親*去世,葉答風繼續說相聲,陳鈴本來專心求學,後來陰差陽錯當了練習生,中間又發生許多事,兩人這才漸行漸遠。
上一次見還是清明節兩人給葉應清上香時碰上面了,匆匆聊了幾句。
不過兩人以師哥師弟互稱,卻也不單單是曾經共同學藝,他們在同一屋簷下長大,說是竹馬成雙更為貼切。葉答風長陳鈴八歲,小時候不管是學藝還是生活,有一大半時候都是葉答風在管教陳鈴。
——被葉答風管習慣了,以至於陳鈴如今哪怕滿了十九歲,且已經好幾年沒和師哥待一塊,見著對方時,還是本能地有點發怵。
葉答風坐回沙發上,終於答了陳鈴剛才的問話:“我不是說了麽?在網上看見你被人罵呢。”
雲城衛視把節目單放出去宣傳了,網上的評價,陳鈴自然也看了。混飯圈的罵他不僅碰瓷頂流還搶走了頂流的資源,說他必翻大車。曲藝愛好者則認為這樣的節目空有噱頭,明面上說弘揚傳統文化,實際上都是這些個莫名其妙的偶像明星在炒作,因此對陳鈴也很是看不上。
但陳鈴並不大在意,畢竟吃這碗飯就得挨這份罵,再者說了,人家不知道他會講相聲,不認可他,很正常。
葉答風繼續道:“我就跟電視台裡認識的人求證,人家跟我說是啊,你在呢,說你不知道得罪了誰,連個化妝師都不給你配,縮在角落裡可憐兮兮的……”
陳鈴:“倒也沒那麽……”
葉答風歎了口氣,叫了陳鈴的乳名:“小寶。”
陳鈴坐直了,嘴上嘟囔著“幹嘛這麽叫我”,等著葉答風的下文。
葉答風欲言又止,本來有很多想說的,又想陳鈴自己多半也知道演這個節目有多吃力不討好,但他願意上台,就是有自己的考量。於是葉答風最後隻說:“沒什麽,來對活兒吧。有多余的話演完了再講,不浪費時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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