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飯是一大碗皮蛋瘦肉粥和幾樣粵式點心,蝦餃、紅皮腸、鳳爪和叉燒包。用過晚飯,將外賣盒丟進垃圾桶,印寒在陽台上掛衣服,明月鋒打視頻電話。
“悠悠阿姨。”明月鋒朝電話裡的親人打招呼,“我和寒寒剛回來,明天去看您。”
“開車回來的嗎?瞧這黑眼圈重的。”楚悠關切地望著明月鋒,“你們坐飛機回來,車走物流不行嗎?”
“麻煩啊,萬一磕了碰了,又是一場官司。”明月鋒說,“親自開回來放心。”
“官司怎麽啦,你叔不就是專門打官司的。”楚悠轉過鏡頭,把坐在一旁偷聽的印誠久框進畫面,“看你叔最近減肥,是不是帥了一些?”
“叔叔一直很帥。”明月鋒嘴甜,哄得二老心裡妥帖,印寒湊過來,看著精神昂揚的老父親,吐出兩個字:“還行。”
“臭小子,不懂欣賞。”印誠久不搭理親兒子,對著養子噓寒問暖,“我看你的假結婚計劃沒成功啊,女方那邊怎麽說?”
“臨時出現變故,不過我想要的都拿到了。”明月鋒說,“明年跳槽去無垠,接手我爸媽的品牌。”
“厲害啊鋒鋒。”印誠久說,“曲線救國,子承父業,明室輝和子琳姐肯定為你驕傲。”
明月鋒眯著眼睛笑,他說:“跳槽後要去杭州辦公,如果項目發展得不錯,我問問能不能把辦公室搬去北京。”
“工作重要,按你的節奏來。”印誠久說,“明天你倆想吃什麽,我和悠悠提前準備。”
“家常菜就好。”明月鋒說,他拍拍印寒的脊背,“寒寒有想吃的嗎?”
“糖醋裡脊。”印寒說。
“寒寒打小就喜歡我做的糖醋裡脊。”印誠久笑著說,“行,明天我去早市挑一塊最新鮮的裡脊肉。”
灰貓澤澤聽見主人的聲音,好奇地湊到手機前,對著攝像頭一陣嗅聞。楚悠將貓咪抱到一邊,說:“澤澤想你們啦。”
“哎,知道呢。”明月鋒說,他隔著屏幕朝貓咪揮手,“明天見。”
楚悠捏捏貓咪的耳尖,說:“明天見。”
掛掉電話,浮於表面的笑容被濃濃的疲憊代替,明月鋒靠在沙發上不想動。印寒伸手摟住發小的腰,將他攬入懷中,親吻掠過額頭和鼻尖,落在柔軟的唇瓣上。
“明天早上我去買兩瓶茅台,和一個玉鐲。”明月鋒說,“悠悠阿姨皮膚白,戴翡翠鐲子好看。”
“我能做什麽?”印寒問。
“別在你爸媽面前提私奔。”明月鋒沒好氣地說。
印寒悶笑,抱著明月鋒不撒手,他說:“好。”
早晨八點,印寒準時睜開眼,見明月鋒坐在床頭刷手機,他抬手點點發小眼下的青黑色,問:“你昨晚幾點睡的?”
“不知道,三點多?”明月鋒揉揉眼睛,“好像沒睡。”他心慌意亂,輾轉反側,翻來覆去地搗鼓手機,看得膩煩又無事可做,乾脆靠著床頭望窗外天際泛白,紅日初升。
溫熱的指腹撫過脆弱的眼下皮膚,纖長細密的睫毛輕顫如蝶翼,印寒湊近明月鋒,認真地說:“別去了吧,瞞著他們。”
“瞞到什麽時候?”明月鋒問。
“瞞到死。”印寒抓著明月鋒的手貼著自己的左胸膛,“明月,我心疼。”
“我舍不得。”明月鋒說,他以吻封緘,不想聽愛人絞盡腦汁提出的荒唐主意,“別鬧了,起床,出門買東西。”
印寒握緊明月鋒的手,眉頭緊皺,不樂意卻又別無他法,他將對方推至床頭細細地吻著,小聲道歉:“對不起,我幫不上一點忙。”
“你幫我很多了。”明月鋒笑著說,往日精明通透的目光溫柔若一汪春水,他的手順著印寒的脊梁落至腰窩,輕拍兩下,“別擔心。”
“咚咚咚。”
在廚房幫廚的楚悠隨意甩了甩手背的水珠,說:“孩子們來了,我去開門。”
“去吧,糖醋裡脊馬上出鍋。”印誠久說。
門板打開,露出雙手提滿禮物的明月鋒和印寒,楚悠連忙側身,讓開一條道,嘴裡不住地念叨:“來就來,帶什麽東西。”
“空手不上門。”明月鋒把禮盒放在鞋櫃上方,彎腰換鞋,“阿姨,吃完飯我有事要跟你們說。”
“啥事啊這麽嚴肅。”楚悠捏捏明月鋒的臉頰,“小朋友不要皺眉,生活會變苦的。”
“……”明月鋒無奈地看著楚悠,“阿姨,我都奔三了。”
“奔三怎麽啦,奔三也是小朋友。”楚悠說。
一家人其樂融融地用過晚飯,趁明月鋒在廚房刷碗,楚悠將印寒拉進書房,問:“你們出去遇到什麽事了?”
印寒一時語塞,沉默半晌,說:“他最近在談戀愛。”
“好事啊。”楚悠說,“女方父母不同意?”
“還沒見父母。”印寒含糊地說,“他有點焦慮。”他想直接告訴楚悠,又怕嘴笨轉述引起誤會,遂將母親推出書房,“你等會兒別生氣。”
“我生什麽氣。”楚悠一臉莫名其妙,“我高興還來不及呢。”
“什麽高興?”坐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印誠久接茬。
印寒走過去,彎腰拿起茶幾上的遙控器,“啪嗒”一聲摁滅電視,看著滿頭問號的老父親,說:“我們有事跟你們說。”
印誠久“噗嗤”一聲笑出來:“什麽國家大事,要關了電視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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