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了啥?”簡彧心想,我這送個同性都順利送出去了,你還能有啥詭異的地方?
阮俊豪卡了一下,半天才不好意思道:“那什麽,我就是,有點不好意思說我特意買了一束花送她,我覺得有點矯情...所以,我說...”
“說什麽?”羅南急得恨不得撕開他的嘴。
“我說,這花是我買水果團購大叔送的,我不想要,順手給她了。”
“......”
阮俊豪一句話把整個寢室全乾沉默了。
所有人以一種奇異詭譎,看著不明生物體一般的表情看著阮俊豪。
就連沒參與話題,專心看書的盧才傑和專心打遊戲的顏航都紛紛放下手上的事情,轉過身子來看著他。
阮俊豪緊張地吞了口唾沫,試探著問:“怎麽了?”
“算了吧。”羅南嘴角抽搐。
“算了吧。”簡彧鄭重點頭。
“算了吧。”顏航重新戴上耳機。
“算...了吧。”盧才傑打開書本。
最後,不管阮俊豪怎麽追問,其余幾個人全都閉上嘴,任由他自生自滅。
簡彧從兜裡掏出手機,“溪上青青草”發來一條消息。
點開看。
【溪上青青草】:好漂亮,可惜不能親眼看到。
簡彧美滋滋舔舔嘴唇,手速超快回復。
【不是歪果仁】:沒事溪溪,你想看的話,等你回來我再送給你。
【溪上青青草】:嗯?
簡彧歪歪頭,他想得簡單,沒想到兩個大男人之間送花是不是顯得奇怪。
他只是覺得,既然溪溪錯過了這次花期,那再送一束不就好啦?
【不是歪果仁】:對呀,玫瑰花的花期只有一周而已,你要是喜歡,我就每周送你一束,每天都能看到它最漂亮的樣子,怎麽樣?(憨笑)
過了會。
【溪上青青草】:那當然好(開心)
丁溪用的表情是微信自帶的黃豆笑臉,簡彧以前對這個表情沒什麽感覺,但因為丁溪使用的,他自動帶入了丁溪的心情,覺得這笑臉無比可愛。
他傻呵呵地抱著手機跟丁溪聊了會,癡傻的模樣被其他人看在眼裡。
羅南:“我靠或哥,跟誰聊天呢,這麽蕩漾?”
“去去去。”簡彧把手機捂在胸前,不給他們看,轉身走回自己座位上專心聊天。
他桌上放著本日歷,數一數日子,溪溪離開學校已經五天了。
才五天而已。
沒有丁溪在學校的日子,日子過得好慢好慢好慢......
丁溪的假請到第七天,確定趙梅軍身體無恙以後,他買了下午的機票回台東。
拎著行李出門的時候,趙梅軍站在門口送他,那滿是細紋的眼睛裡盡是擔憂。
兒行千裡母擔憂,每一個母親送別愛子時,慈母之心都讓離別變得更加難捱。
“好好照顧自己啊,跟你那個同學好好相處,有什麽想吃的想玩的,別怕花錢,錢不夠了跟媽說,媽想辦法。”趙梅軍拉著丁溪的手,眼角淌下兩行清淚。
“知道,我都知道。”丁溪輕聲安慰她。
“下次再見啊,又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趙梅軍歎口氣,“你爸還沒原諒你,怕是寒假都不讓你回家,唉。”
“沒事,實在不行,我寒假偷偷跑回來看你。”丁溪用手背替媽媽擦去眼淚。
今天的燕京黑雲壓境,從早上開始氣壓就低,風大,陰沉沉的。
趙梅軍的銀絲被風吹亂,明明差不多歲數,她卻比茅追英蒼老得多。
“媽經常想,媽要是能跟你追英姨一樣,是個厲害的性子,是不是就能留住我的孩子在身邊,不用低聲下氣求著你爸才能換來跟你打個電話、見一面的機會。”
趙梅軍望著遠處的層層林立的樓房,目光空洞。
“媽。”丁溪握緊她的手,“我還是那句話,如果有一天你渴望有一個新的人生,你相信我,我有能力,也一定能帶你追求更好的日子。”
趙梅軍收回視線,抬起胳膊,勉強夠著兒子的後腦杓拍了怕。
她笑眯眯道:“走吧,別傻了,好好學習,媽始終惦記你。”
從燕京回台東飛機上這一路,丁溪都有些惆悵。
一想到臨別時趙梅軍含情脈脈的目光,他便於心不忍。
他很想每一天都陪在媽媽身邊,只可惜,燕京和平門大院不是他的家。
他的爸爸大喊著讓他滾開,說那裡不歡迎他。
他的發小對他拳打腳踢,嫌他惡心,讓他離遠些。
此次回燕京經歷的一切,讓丁溪意識到,在自己和周家人這件事上一味的躲藏和忍耐並不能解決問題。
就算這件事已經隔了太久,就算他沒有任何證據來重新替自己翻案洗冤,也不能再這麽不了了之了。
丁建國不會幫他,他也不想讓趙梅軍摻和這些煩心事。
孤立無援之下,他該找誰呢?
他犯了難。
下飛機後,他沒有行李,走得很快。
去的時候隻背了一個小挎包,回來的時候也不過多了一個口袋。
裡面裝著簡彧送他的羽絨服。
至於其他的,丁溪什麽都沒帶,他也不在乎那些東西。
走在人流最前面,丁溪走出行李提取室,機場到達層出口處,已經圍了一些接機的人,還有些舉著牌子拉活的出租車師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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