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了,我昨天聽我爸又提起周建設了。”簡彧新起個話題,“他說那些台東的小老板們還是覺得憤憤不平,打算再次收集證據舉報了。”
“有嗎,證據?”丁溪問,“不好找吧,上次不就是因為證據鏈不充分被駁回了嗎?”
“不知道咯,希望他們成功吧,我爸最近也在幫忙。”簡彧說。
“真心祝簡叔叔成功。”丁溪抬起手腕看眼表,“好了,你該回去了,太晚不安全,到家給我發微信。”
“哦。”簡彧眨巴著眼睛看著他。
懂。
丁溪再次撲進他懷裡,在簡彧嘴巴上親了口。
“嘿嘿。”
被滿足的大狗又在他左臉右臉上親了好一會。
“我的臉啊。”丁溪歎口氣,“早晚磨出繭子來。”
簡彧沒說話,又親親了好幾下。
“明天我早點過來。”簡彧把臉埋進他頸窩,又在吸小貓,“想見你,老婆。”
“好好好。”丁溪受不了這大狗,“我們還有不到12小時又能見面,回家吧,傻狗狗。”
“晚安老婆。”
“拜拜老婆。”
“想你老婆。”
“......”
一大串結束,大狗終於三步一回頭走了時候,丁溪看了眼表,自己都笑了。
跟趙梅軍說的是下樓送一送就回去,這一送就送了一個小時。
其實他和簡彧是一樣的。
一天25個小時、一個月32天、一年366天,都想待在一起。
他插著兜,慢騰騰回到家裡,趙梅軍還在看白天的電視劇,津津有味。
“這麽愛看?”丁溪換鞋。
“以前總是看一半就被打斷去幹家務,從來沒完整的看。”趙梅軍微微側著臉,注意力都在電視屏幕上,“今天這麽一看,發現好幾集都落下了。”
丁溪笑笑。
以前看個電視都是奢望,現在這樣的好日子天天有。
“小簡回家啦?”趙梅軍看著他笑,“送的可真久。”
丁溪小臉紅紅,往沙發上一坐,挨著媽媽看電視。
“好啊,好。”趙梅軍抿著唇,目光釋然,“說實話,溪溪,媽以前跟你爸一樣,其實也不能接受你喜歡男孩子的事情。”
她笑了笑,又說:“但今天,媽看到你和小簡相處的樣子,真心覺得性別什麽的都沒所謂,是男人又怎麽樣,只要我兒子幸福,比什麽都強。”
“幸福,當然幸福。”丁溪咧開嘴,笑得很甜。
如果說半年前,有人跟他說,他能在半年後洗清冤屈、擺脫周家人、脫離丁建國的控制,順帶手,跟自己暗戀的男生談一場甜甜的戀愛。
丁溪肯定覺得那人是個江湖騙子。
這一串緊鑼密鼓發生的概率太低了。
但現實往往更神奇,它還真的就發生了,遇見簡彧以後,什麽都豁然開朗。
趙梅軍擺在茶幾上的手機滴滴答答響了。
原本還在看電視的趙梅軍變了臉色,因為這通電話而惶恐不安。
“你爸。”趙梅軍說,“這個時間除了他,不會有人聯系我。”
大概是在外面和周建設釣魚一天,半夜才姍姍來遲回到家的丁建國終於發現老婆已經離開的事情,著急忙慌打電話來質問。
丁溪很淡定,伸手就想掛斷,卻被趙梅軍拉住手。
“溪溪。”趙梅軍遲疑一瞬,“我走的時候給你爸留了封信,說了這些年好多事,你說會不會,他看到了,是想來跟我道個歉。”
趙梅軍這問題挺幼稚。
丁建國要是真有這種思想覺悟,早也不會把家庭關系搞得如此糟糕。
以丁溪對他爸這麽多年的了解,丁建國大概率是打電話來罵人的。
但是...
趙梅軍畢竟剛剛思想開悟,抱有過去的幻想也很正常。
於是丁溪心平氣和的,點下接聽鍵。
“趙梅軍,你去哪了怎麽還不回來!”丁建國的聲音震耳欲聾,“我餓了,今天想喝點酒,你回來時候給我買點花生米。”
趙梅軍疑惑地看了眼丁溪,顫聲問:“我...我來台東找溪溪了,我給你留了信,你——”
“什麽?找丁溪?誰允許的?”丁建國咣咣扔出三個問句,“這麽大的事不跟我說是吧,我說沒說過不讓你聯系他,他自己要跑,要跟家裡斷絕關系,你怎麽還去找他?”
丁溪目光平靜,甚至還有點莫名想笑。
他果然了解丁建國。
趙梅軍默不作聲地聽完,嘴唇微微顫動,她就像在多年摧殘中結成的一棵老樹,不聲不響,逆來順受,但被逼到今天的地步,終於在沉默中走向爆發。
“丁建國!”她哭著吼,“我憑什麽不能找溪溪,這也是我的兒子,我去哪裡做什麽,難道還需要你同意嗎?跟你結婚這麽多年,我這家務一天天的做,從你老婆變成個活保姆,我有一句怨言嗎,老了老了就希望這個家能和和睦睦的,你還總要和兒子對著乾,家裡從來不安生。”
“你,為了你那些老戰友面子好看,為了不跟周建設和茅追英鬧掰,寧願委屈溪溪,我就問你,你那面子值多少錢,周建設和茅追英和你的感情又值多少錢,竟然能比咱們自己的兒子還珍貴?”
“我跟你,沒過過一天的好日子,我愛跳舞,你諷刺我一把年紀不該拋頭露面,好,我不跳了;你從外面回來就要吃上熱乎飯菜,我就必須每天準時準點守著下廚,生怕晚一點就要落埋怨;你講義氣,動不動就四處帶朋友來家裡喝酒打麻將,第二天你朋友走了,你還睡著,那一地的瓜子皮,煙灰,酒瓶子,到頭來全是我收拾,你心疼過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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