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用手肘撞了撞徐斯聿:“你們現在住一起,你多留點心,如果他遇到喜歡的女孩子你幫忙一起出出主意。”
類似的對話好像前段時間也發生過。
徐斯聿並沒有答應這個要求,他很虛偽地笑了起來,反問道:“梁女士,你現在不關心我喜歡誰了麽?”
“我不管你了!你愛喜歡誰喜歡誰!”梁若沒好氣地抱怨,“反正我們給你找的你都不滿意。”
徐斯聿略微抬了抬眼,笑著安慰了兩句。
梁若瞅著兒子若無其事的模樣就感覺窩火,可是又拗不過年輕人,隻好希望未來徐斯聿喜歡的人也能讓自己滿意。-
深夜,萬籟俱寂。如同白天池嘉言預料的一樣,今夜果然做了噩夢。
夢境的場景特別真實,一間無比熟悉的畫室,上大學的時候池嘉言在那裡度過了無數個白天黑夜。
畫室內鬧哄哄的,池嘉言坐在最後一排。
期間有認識或者不認識的同學進進出出,然後池嘉言看見了一張十分熟悉的臉。
個子很高的男生滿臉漠然地從他身旁走過,而在前面幾排坐著一個很漂亮的女生,隨即徐斯聿坐在了那個女生身邊。
周圍的同學對此見怪不怪,夢境中的池嘉言目不轉睛地望著他們聊天。
沒一會兒有人喊女生的名字,她不經意地回頭,池嘉言竟然發現那個女生和自己長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枕頭被踢開的同時響起一陣很大的動靜,池嘉言起身太快腦袋磕到床頭,痛得緩了好久才回過神。
放置在床頭櫃的台燈亮了起來。
池嘉言捂著發疼的後腦杓,看見手機顯示時間凌晨2:16。
噩夢的陰影籠罩在頭頂,池嘉言驚慌失措地回想著這個恐怖的夢境,連連搖頭試圖讓自己清醒。
按道理這個時間點半島灣不可能還有人醒著,然而池嘉言悄悄下樓,居然聽見廚房那裡傳來輕微的聲響。
徐斯聿轉過身,見到池嘉言有些驚訝:“怎麽醒了?”
池嘉言的目光在男人臉上很短暫地停留,他挪開眼,含糊地說話:“嗯,想喝水。”
話說著池嘉言動作僵硬地向後轉,默默朝冰箱走去。
冰箱門打開,裡面塞滿了各種新鮮食材。
池嘉言站在那裡挑挑選選,身後突兀地伸過來一隻手。
“太晚了,喝冷的容易鬧肚子。”徐斯聿用手臂阻止池嘉言的行動,手上拿著一杯倒好的溫水,“喝這個。”
池嘉言默默接過,關好冰箱門,緊接著背對著徐斯聿朝另一個方向轉身。
徐斯聿自認為內存卡事件沒有被發現,因此池嘉言這個魂不守舍的反應奇奇怪怪的。
“言言。”
池嘉言沒說話,用喝水的動作代替回答。
大概剛從床上起來,池嘉言頭髮睡得亂糟糟的,睡衣紐扣也沒有系好。
能看得出來池嘉言睡了一覺,而現在起床的原因暫時不明確。
回想起對方白天說的“失眠”,徐斯聿瞧著池嘉言古怪的狀態,突然開口詢問:“看電影麽?”-
半島灣的投影儀設置在別墅最高層,一個空置的房間。
考慮到失眠這個因素,男人覺得喜劇電影或許能讓池嘉言放松一點。
當池嘉言坐在黑漆漆的房間,面前的白色幕布開始播放起幽默的喜劇電影。
明明很想拒絕,可是最後池嘉言還是答應了男人的邀約。
也許這就是池嘉言,膽小懦弱、自我拉扯、口不應心,永遠站在原地不可能嘗試去改變現狀。
事實上今夜這個夢境非常直白地提醒了池嘉言——無論如何狡辯,潛意識裡池嘉言始終希望自己的喜歡能有所回應。
希望徐斯聿不是直男,希望能和徐斯聿在一起。
但這是不對的。
不知不覺徐斯聿跟池嘉言之間的平衡被打破,這些微妙的、不能被發現的感情在兩人相處過程中仿佛找到了殘缺的豁口,興奮地往外傾泄。
池嘉言果然高估了自己,或者低估了那麽漫長沒有終點的暗戀。
老套的喜劇電影從一開始就能猜到後面的故事走向,但是這並不妨礙觀眾依然能被逗得發笑。
兩個觀影的人分別坐在沙發兩邊,男人面無表情地看著電影中的主角擺出一個個滑稽的造型,聽他們發出很誇張的笑聲。
電影成為掩飾,彼此的心思顯然都不在電影上面。
不開燈的房間只有白色幕布發出幽幽光亮,徐斯聿偏過頭去看池嘉言,忽然皺起眉。
池嘉言睜大眼睛認真看著電影內容,冷不丁的臉頰被捏住。
“怎麽了?”男人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池嘉言扭頭,愣愣地跟徐斯聿對視:“……什麽?”
“怎麽哭了。”
池嘉言眨眨眼,眼眶酸澀,有什麽情緒慢慢從池嘉言漆黑漂亮的眼睛裡掉落下來。
不知道該怎麽回答這個問題,池嘉言拚命咽下喉嚨裡的哽咽,不想自己開口便是泣音。
即便刻意疏遠刻意劃清界限,但池嘉言紅著眼睛掉眼淚的樣子看起來好可憐。
徐斯聿似乎已經習慣了池嘉言時不時冷淡的態度,他面不改色地看著池嘉言,徑直靠近給他擦眼淚。
“很討厭我麽?”
池嘉言緊緊抿著唇,沒有吭聲。
“討厭我你哭什麽。”徐斯聿垂著眼眸,自顧自地接上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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