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市已然入夜,落地窗上兩人的倒影緊密地貼合在一起。室內灼灼燈光照射下來,愈發顯眼。
趙軒離開前關好了辦公室的門,池嘉言悄悄看向房門方向,確保不會有同事發現他在這裡。
即使兩人保持著正常朋友間的社交距離,池嘉言還是非常不自在。他伸手把保險箱遞過去,語調溫吞:“這是梁姨讓我給你的鑽石,是送給賀小姐的禮物。”
聽到這樣的說辭男人神情有些微妙,浮在眼裡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手裡的保險箱被接過,池嘉言明顯輕松了不少。
大多數時候池嘉言都很難猜,當然也有能被猜出來的時候。比如能擺脫自己,那麽池嘉言的開心幾乎寫在了臉上。
——他知道池嘉言不願意與自己相處,但當下徐斯聿並不想如他的願。
好些天沒見,徐斯聿的目光貪婪又不露聲色。他隨手把保險箱丟在辦公桌上,動作自然地去拉池嘉言的手腕。
“吃飯了麽?”還是剛才那個話題,被扣住手腕的那一刻池嘉言表情瞬間變得僵硬。
男人牽手的動作很強硬,溫熱的指腹感受到了池嘉言規律的脈搏。
很快速地跳動著,像心跳聲。
徐斯聿偏頭看了池嘉言一眼,語氣散漫:“請你吃飯。”
第9章 小啞巴。
徐斯聿的舉動算不上出格,畢竟朋友們都會這樣對待池嘉言——比如鍾岷承,每次見面都要伸手去捏池嘉言的臉,比起這樣的親昵徐斯聿牽個手還真算不上什麽。
私人電梯離副總裁辦公室隔著一條走廊,寫字樓頂層不像市場部人來人往,這個時間點整條走廊上只有一陣雜亂的腳步聲。
池嘉言心驚膽戰地跟上男人的步伐,他做了好幾次甩手的動作。但徐斯聿力氣比他大多了,牢牢牽著他,兩人穿過走廊徑直進入電梯。
電梯顯示向下的標識,大約在幾秒鍾過後,不遠處會議室的門被人偷偷打開,趙軒驚魂未定地從裡面走了出來。
他是來給老板送文件的,沒想到竟然見到了這樣的畫面。
當時趙軒壓根沒有其他想法,本能地選擇躲了起來。
副總裁和小助理……趙軒像是突然被人一巴掌扇醒,終於察覺到那些有跡可循的蛛絲馬跡。
猶記得池嘉言來崇佳上班的第一天,趙軒熱情地給小助理介紹著徐斯聿究竟是一個多好的老板。
假如這兩人一開始就認識,那趙軒不就變成了傻子?
可是那時明明池嘉言開口說過自己不認識徐斯聿的,趙軒費勁回憶著那天的場景,感覺那會兒池嘉言真誠得不得了,根本不像騙人的樣子。
所以到底誰是傻子?
趙軒是真的懵了。
徐斯聿牽著池嘉言,一路從辦公室走到地下停車場。
跑車車門是徐斯聿開的,對方半強迫般地讓池嘉言上車,很快黑色跑車駛離了公司。
中控提醒著副駕的安全帶,池嘉言抬起手去系,袖口的衣袖微微向下滑。
細細一截手腕,上面留下了男人剛剛牽手時的淺淡指印。
徐斯聿看見了,不悅的心情終於好了一點。
“想吃什麽?”
車窗緊閉,池嘉言好像沒有跳車的選項。他有些緊張地抿唇,眼睛卻露了怯,裡面滿是不知所措的張皇。
徐斯聿很耐心地等待,很隨意地問道:“法餐?”
留學這幾年池嘉言已經吃夠了法餐,於是他下意識地轉頭,卻在開口的刹那險險住了嘴。
——現在的情況是徐斯聿請自己吃飯,出於禮貌池嘉言不應該有選擇權,徐斯聿想吃什麽就吃什麽。
雖然沒有說話,但徐斯聿看懂了池嘉言想表達的內容:“不喜歡,那我們換其他的。”
接下來徐斯聿又給了幾個選擇,都是風評極好的私人餐廳。不過池嘉言一點胃口都沒有,舒適的車座令他如坐針氈。
池嘉言不可能對徐斯聿講“看著你的臉我完全吃不下飯”,因此在一番內心掙扎之後,池嘉言胡亂應下了其中一家餐廳。
糟糕的是這是一家以情侶聞名的餐廳,池嘉言下車時看見有人捧著大把的花束朝餐廳裡走,聽說今晚又有情侶要在這裡求婚。
好在徐斯聿預定的座位偏遠,餐廳中央悠揚的鋼琴聲飄到這裡聲音都小了許多。
一般這樣的餐廳非常講究燈光氛圍感,落座後侍者端上一隻細長精致的花瓶,裡面插著一朵玫瑰花。
池嘉言盯著那朵玫瑰花,隱隱有了不好的預感。
果然面前的男人為池嘉言解答了困惑:“言言,每次只要有人在這裡求婚,餐廳就會為其他顧客送花。”
徐斯聿瞥了眼那朵玫瑰,笑了笑:“我們運氣還挺好的。”
池嘉言攥著手裡的菜單,指著菜單上的文字僵硬地詢問:“我吃這個,你吃什麽?”
徐斯聿確實跟別人很不一樣。
——如果現在是黃倫陽或者鍾岷承任何一個朋友跟池嘉言一起吃飯,那麽關於玫瑰花的話題池嘉言肯定會有所回應。
而在徐斯聿這裡,池嘉言不想搭理話題就會像這樣被直白地轉移。
這不免讓人回想到池嘉言回國那一天,徐斯聿送池嘉言回家。那個時候池嘉言喝了酒,還會跟自己多說點話。
不管回憶多少遍徐斯聿總覺得遺憾,早知道那天池嘉言那麽乖,徐斯聿應該多從他口中套點話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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