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言,今天上班感覺怎麽樣?還能適應嗎?”譚淑琳向來不會懷疑兒子的工作能力,去年有個月池嘉言獨自負責了一整個畫廊的策展,如今這個小助理的位置他肯定能勝任。
譚淑琳只是擔心池嘉言沉默寡言的性格,要花很多時間才能融入新環境。
導航目的地離現下的位置有三個小時的路程,池嘉言慢慢跟上前面的車,順便回答母親的問題:“可以適應。”
“好。”譚淑琳笑道,“對了,阿聿還沒回來嗎?”
“嗯,他還在出差。”池嘉言並不知道徐斯聿提前回了淮市。
母子倆又聊了幾句,池嘉言應付完譚淑琳,對方終於依依不舍掛斷了電話。
雖然路況糟糕,但池嘉言還是在預約時間內準時到達了這家高端手工店。
店裡的老師傅坐在前台把玩著一塊老舊的手表,池嘉言把手上的棕色首飾盒放在前台的玻璃展櫃上,說出了自己的訴求:“師傅,您幫我看看,這個能修嗎?”
首飾盒裡擺放著一隻手工製作的棕色小熊,小熊只有巴掌大小,身上的表情、服裝都被精心製作。
這是池嘉言畢業旅行帶給徐斯聿的禮物,手工製作流程繁瑣,為此池嘉言特意在那個國家多逗留了一周。
只不過此刻盒子裡小熊的腦袋可憐巴巴地掉落在盒子邊緣,池嘉言低頭小心翼翼撥弄著小熊腦袋,眼睛看著小熊脖頸處明顯的裂縫。
也不知道行李箱在哪裡發生了碰撞,池嘉言明明把首飾盒包裹了好幾層,可是小熊還是損壞了。
老師傅眼尖,一眼就看出來這個小物件的價格隻高不低。他戴著手套仔細檢查了一番,告訴池嘉言修理需要一周的時間。
“孩子,這個裂隙太大了,你看後背這裡,全都是小小的裂縫。”老師傅面善,說出來的話卻不盡如人意,“我不能保證修好以後能和原件一模一樣,尤其是腦袋這裡。”
池嘉言止不住失落,卻也沒有更好的辦法。這是淮市最好的手工店,如果這裡都修不好池嘉言也不用指望其他地方了。
“你可以先等一周,看看修理結果,後面我們可以再商量補救方法。”
池嘉言垂眸盯著可憐的小熊腦袋,長長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片陰影:“好,謝謝師傅。”
從手工店離開池嘉言再開了三個多小時的車回半島灣,由於老師傅的話導致池嘉言一直心情不好,他也沒想起來自己沒有吃晚飯。
直到池嘉言站在別墅門口按密碼鎖,聽見肚子咕嚕叫了一聲,才發現自己好像餓了很長時間。
開門的時候室內並不是冷冰冰的黑暗,玄關處擺放著一雙高定樂福鞋,池嘉言愣愣地抬頭,坐在客廳裡的男人聽到動靜也偏頭看了過來。
“……你回來了?”池嘉言回過神,想起來要打招呼。
西裝外套放在沙發扶手上,合身服帖的黑色襯衫隱約顯現出男人寬闊的背脊。徐斯聿的目光落在池嘉言臉上,很快又挪開。
面前的茶幾上放著電腦,男人微微探身,氣勢侵略像一隻蓄勢待發的豹,語氣裡卻帶著笑:“言言,你幫我看看這份策劃。”
本來池嘉言還有點局促,沒想到徐斯聿突然拋出一個工作話題。他依言坐到徐斯聿身邊,看見電腦上的內容,是一份關於畫廊的策展。
這個畫廊的名字有些眼熟,池嘉言回想片刻,訝異這過分的巧合:“這是我同學策劃的展。”
“是麽?”徐斯聿倒不覺得驚訝,國內的時尚圈經常能碰上一些熟人,“那還挺巧的。”
“嗯,我回國前他找過我,問我能不能一起合作,後來我們時間對不上……”池嘉言大致看了一遍策展內容,輕聲說道,“他應該找了別的設計師。”
有了這個話題徐斯聿便能順理成章地同池嘉言聊天,而男人的注意力顯然不在工作上。
徐斯聿看向池嘉言,看著對方說話時微微上翹的眼尾,眼神不露聲色:“那你覺得這份策劃怎麽樣?”
每次畫廊開展都會有相應的主題,而每位設計師個人風格也有很大差異。說到底池嘉言只是一個剛畢業的學生,自然不能隨意評價商業風格成熟的設計師。
“……我覺得不會出差錯。”池嘉言認真望著電腦上的策劃,措辭很謹慎。
“今天我回來的時候保安跟我講前兩天你的車被別人撞了。”
池嘉言怔住,下意識地轉頭。他遲疑了半晌,才跟上徐斯聿跳躍的思緒:“對……”
“怎麽不告訴我?”
“只是車頭被蹭了一下,”池嘉言小聲,又誠實地回答,“不是什麽大事。”
徐斯聿出差這幾天,池嘉言始終記得黃倫陽說的那句“阿聿很忙碌”,因此一直沒有打擾他。
所以別說電話,徐斯聿連一條微信都沒有收到。
要不是回到半島灣看見室內多出來的一些物什,徐斯聿還以為池嘉言根本沒有存在過。
“我看冰箱裡還剩很多食材,言言,你是小貓麽?”徐斯聿很輕松地開著玩笑,仿佛想要抹去池嘉言對他的生疏。
果然離開了工作兩人的對話就變得沒那麽順暢,池嘉言終於發覺自己跟徐斯聿挨得很近,甚至一抬手就能觸碰到男人的肩膀。
這過於親密的距離令池嘉言的心跳忽然亂了節拍,情急之下池嘉言拿自己沒有吃晚飯作為理由搪塞,立即起身離開了客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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