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是針對徐斯聿的,可是又不像在衝他發脾氣。
“是不是工作上的事?”
梁若轉過頭看著客廳裡那兩個悠閑談話的老男人,語帶惋惜:“阿聿很早就出門了,早知道剛才問問他了。”
譚淑琳順便問起賀家,梁若無奈點頭:“沒得挽回,現在賀家那邊也不願意了。”
“哎呦……”譚淑琳不免感到遺憾,“太可惜了。”
“我聽說昨天阿聿那個臭小子把話說死了。”一聊這個梁若氣不打一處來,“他不讓我摻和,我倒要看看他能給我談個什麽樣的女朋友!”
樓上傳來腳步聲,池嘉言下樓準備出門上班。今天又起晚了,沒有時間再吃早餐。
冰箱門打開,池嘉言站在冰箱前默默思索幾秒鍾,然後伸手拿走其中一盒果汁。
沒過多久玄關響起開門關門的聲音,餐桌四位長輩齊齊看著池嘉言離開的方向,梁若疑惑地碰了碰譚淑琳。
“不是說不喜歡嗎?”
面對自家兒子的迷惑操作,譚淑琳愈發看不懂了:“是啊——昨晚他自己說的啊?”
崇佳秋季拍賣會第一天的好成績給公司高層省下不少事,上午趙軒在辦公室匯報工作,眼睛不自覺去瞄面前的副總裁。
“徐總,一直跟公司合作的記者都很好奇昨天下午拍賣的那副手鐲。”
言下之意外界都不清楚這件貨不對板的珠寶究竟有什麽收藏價值,他們希望崇佳能透露買家賣家的信息,這樣方便他們做文章。
然而糟糕的是買家恰恰是崇佳的副總裁,助理在公司內部操作一通,想抹去買家的相關信息輕而易舉。
“不要讓他們把注意力放在這上面。”男人語氣微頓,同助理確認,“有沒有透露出跟設計師有關的消息?”
“沒有。”
今日拍賣會的重點是古玩字畫,徐斯聿翻看邀請名單,著重強調了幾位富豪。
處理好工作趙軒迅速離開,男人瞧著不遠處緊閉的辦公室大門,那點心不在焉悄悄露出了馬腳。
池嘉言的壞心情對徐斯聿造成了巨大的衝擊力,這也導致徐斯聿從昨晚開始不停反省自己的行為,究竟哪裡惹池嘉言不開心了。
——也反省出來了結果,問題自然出在那些果汁上,池嘉言明顯是在怪徐斯聿多管閑事。
假如一個一直不喜歡的普通朋友買來了自己最喜歡的東西,換位思考大概沒人能受得了。
徐斯聿好像真的很討人嫌。
辦公桌上的手機亮起,某個財經APP推送了每日新聞,《中財新通為市民創富,金融科技技術創新推動市場變革》。
徐斯聿抬手去拿手機,打開了通話記錄。
昨晚朋友們飆車到後半夜,黃倫陽回到家興奮到天亮才睡著。
聽筒中黃倫陽的聲音伴隨著迷蒙的困意,男人垂著眼睛,十分輕松的語氣:“大黃,晚點去俱樂部玩麽?”
“嗯……阿聿啊,你今天有時間啊?”黃倫陽一邊做夢一邊回答,“你想玩當然有空啊,等我睡醒我去喊人——”
徐斯聿笑了一下,眼神卻是異樣的平靜:“記得喊言言。”
黃倫陽不加思索地應下:“肯定要喊言言啊。”
盒裝的果汁被喝掉最後一口,池嘉言坐在工位上,眼睛看著電腦屏幕,下意識去晃手裡的飲料。
離下班還有十分鍾,好友群裡黃倫陽殷切地艾特大家,提醒各位不要遲到。
今晚也有活動,晚上七點在鍾岷承的俱樂部,徐斯聿會參加。
乾癟的果汁盒被丟進垃圾桶,池嘉言嘗到舌尖酸甜的葡萄汁,突然覺得一陣發苦。
其實按照徐斯聿的工作行程他是無法空出時間的,這樣的大型拍賣會各地收藏家會前往淮市,他們都樂意結交崇佳這位年輕的副總裁。
男人想推掉這些多余的行程也很簡單,反正苦的是趙軒又不是他。
晝短夜長的季節來臨,天黑得越來越快。黑色賽麟駛出公司,前往跟射擊俱樂部相反的方向。
徐斯聿名下有很多房產,半島灣最適合上下班,其他房產便空置了下來。
大約行駛了一個小時,跑車開進一片富豪區。
下車前男人轉過身,一起帶走放在副駕駛的保險箱。
無人居住的別墅定期會有傭人來打掃,室內家具一應俱全。
徐斯聿進門,聽到傭人恭敬喊道:“徐先生。”
男人輕車熟路,徑直上樓。傭人注意到雇主手中的保險箱,對這樣的現象習以為常。
別墅內某個房間的門被打開,裡面沒有任何家具,整齊地擺放著用於收藏展品的陳列櫃。
牆上掛著幾幅毫無特點的畫,徐斯聿站在原地習慣性地觀看,似乎在打量自己不在的日子這些收藏品有沒有被好好照理。
崇佳正在舉辦的秋季拍賣會其中每一件拍品都是被精挑細選,與之相比這個房間所有物品便顯得尋常許多。
——比如放在畫作下方的陳列櫃,第五層便擺放了一組銀器首飾盤。
這組銀器以自然元素為設計元素,每一個首飾盤設計成了樹葉的形狀。
然而跟專業設計師製作的不同,這組首飾盤的層次粗糙簡單,首飾盤之間的線條紋理也不清晰,比起有收藏價值的藝術品它們反而更像某位設計師的失敗品。
而這些失敗品一直被崇佳副總裁秘密而又細心地收藏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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