助理上下打量著面前的副總裁——近期他們已經加班很多天了,高強度工作令趙軒都有些心悸氣短。
然而在戀愛的滋潤下,徐斯聿完全看不出任何疲態。
趙軒以為愛情事業雙豐收才會出現這種現象,原來是因為副總裁得絕症了嗎?!
助理眼神變化了好幾遍,都說人死之前其言也善,這會兒趙軒開口的語氣不自覺帶上憐憫:“您別擔心,只要跟媒體好好商量,應該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要是沒看見這份遺囑趙軒肯定要勸副總裁不要衝動行事,可是現在人都要死了,副總裁是不是同性戀好像也變成了無關緊要的小事。
對於這個回答男人顯然有點意外,他接過助理手中的文件,重新把話題帶回到工作。
但是助理同情心泛濫,一個箭步衝上來攬過辦公桌上所有文件,語氣積極得不得了:“徐總,很晚了您先回家休息吧!您放心,這些東西我會幫您看完的!”
剩下這點文件確實也沒有特別重要的,男人微微頷首,起身準備離開。
一時間整個辦公室只有副總裁離開時規律的腳步聲,徐斯聿走到門口,腳步一頓,然後回過頭。
“人事不會苛扣你今年的年終獎。”副總裁誤解了助理的暗示,以為他在擔心獎金問題,於是笑著安慰了兩句,“今年公司業績不錯,大家都辛苦了。”
趙軒悲憫地目送著副總裁的背影,大概受到絕症的影響,副總裁向來虛假漠然的面容如今都變得真誠起來。
幾分鍾之後助理又收到一條通知,副總裁讓趙軒聯系律師,約一個時間來公司跟他見面。
這是要做財產公證了,看來副總裁時日無多了。
雖然徐斯聿冷淡無情、薄情假意、惺惺作態、沒有任何優點、是一個徹頭徹尾的資本家,但趙軒又不是鐵石心腸,都這個時候了不可能不覺得徐斯聿可憐。
既然如此自己身為副總裁助理,徐斯聿想完成的心願趙軒肯定會幫助他一起完成。
想到這裡趙軒下定決心,在三更半夜掏出手機,果斷聯系了相識的記者。-
徐斯聿戀愛的新聞在長輩之間不脛而走,迅速傳到了池嘉言這裡。
譚淑琳繪聲繪色,把梁若喜悅的形態描述了一遍,在電話裡左一個女朋友右一個女朋友。
池嘉言壓根沒料到徐斯聿竟然那麽草率暴露了秘密,他魂不守舍地敷衍母親,腦袋裡一下子掠過無數糟糕的想法。
池嘉言跟徐斯聿並不一樣,畢竟從前一廂情願的暗戀給他留下了很深的後遺症。
夢想成真除了給池嘉言帶來驚喜,還有飄飄然的不真實。
這種不真實甚至跟池嘉言一直反覆回憶的夢境有些相似。
——池嘉言時常會感覺自己身處夢境,所以他不會拒絕徐斯聿的要求。
因為池嘉言無法預測徐斯聿的喜歡究竟能持續多久,萬一某天徐斯聿突然厭倦,池嘉言根本沒有死纏爛打的選項。
所以在池嘉言的認知中這是一場有期限的戀愛,假如沒有其他人打擾,他們這場戀愛也許能盡可能地延長時間。
但徐斯聿忽然跟長輩坦誠,這明顯在縮短他們戀愛的期限。-
今夜徐斯聿回來得很晚,不過池嘉言失去了睡覺的心思,一直坐在床上等他。
男人推門進來,也沒注意到池嘉言的表情。他習慣性地俯身靠近,捏住了池嘉言的臉頰。
親吻來得突兀,徐斯聿慢慢親上來,聲音低低的:“還沒睡麽?”
提問換來的是慣常的沉默,男人懶散地挨著池嘉言的額頭,笑得很輕。
壓在身上的重量令池嘉言被困在枕間,按照徐斯聿的習慣如果池嘉言不喊停,徐斯聿會肆無忌憚地親上好長時間。
深夜靜謐無聲,男人不經意地垂眸,終於發現池嘉言泛紅的眼睛。
彼此對視,池嘉言咬了咬濕潤的唇瓣,用力去推徐斯聿的肩膀,把人推開以後又順便踹了他一腳。
“怎麽了?”徐斯聿稍微退開了些,坐在床邊抓住池嘉言的腳踝,很有覺悟般的出聲便是道歉,“我哪裡讓你不開心了?”
聽到對方這麽說池嘉言皺起眉,非常不高興地質問:“為什麽要說出去?”
這麽不清不楚的半句話徐斯聿居然也能聽懂,他應聲回答,開口的語氣甚至有些無辜:“昨天你說沒人知道我們在一起。”
“我又不是這個意思!”池嘉言沒繃住臉,頓時變得惱怒又焦急,“為、為什麽要這樣做,梁姨讓你帶女朋友一起回家,你打算怎麽見面? ”
徐斯聿從容不迫地凝視著面前的戀人,唇邊的笑意代替了回應。
其實像池嘉言這種不溫不火的性格,看他生氣也是一件有趣的事情。
這張漂亮的臉在情緒的作用下,眼角眉梢變得無比張揚生動,多看幾眼便再難挪開眼睛。
只不過徐斯聿舍不得讓池嘉言生氣,很快伸手過來。
上翹的眼尾被重重撫摸,男人斂了笑,語調平靜:“寶寶,我說過的,我不會跟你分手。”
“就算其他人不支持我們,我也不會跟你分手。”還沒說上兩句,徐斯聿骨子裡的囂張漠然就沒能遮掩住,“我只是在通知他們,他們只需要接受,這並不難。”
如果這還不難那世界上就沒有難的事了,池嘉言覺得徐斯聿真荒唐,但在這個時刻笨嘴的毛病又礙了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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