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看林冬夾起一筷子炒蛋,語氣不無鄙夷:“說實話,真要是翻案能把於瑞福那號人給翻下來,我倒是樂意搭人搭錢搭功夫。”
“怎麽,你也吃過他的虧?”唐喆學端出“願聞其詳”臉。
“當年審查我的工作組負責人就是於瑞福,是他下令把我關禁閉室的。”聲音一頓,林冬咽下炒蛋後又找補了一句:“我不是介意他關我,那是正常流程,我介意的是,他效率太低,整整一個月才放我出來,我受不了被這種業務能力低下的人審。”
唐喆學有點想笑:“所以你不想趁機報復他一下?”
林冬聳肩:“他只是能力差,並不是針對我,沒必要,再說當時所有人都瘋了一樣地要抓‘毒蜂’,我估計上頭也是實在沒人可用了,才派他來審我。”
雖然有很多人對林冬有意見,說他處心積慮往上爬,拿別人當墊腳石當得毫無心理負擔,但唐喆學很清楚,林冬的心胸遠比自己認識的絕大部分人寬廣。當初跌入人生低谷時,那些落井下石的,林冬很清楚是誰,但從沒借職務之便打擊報復。即便翻舊案翻到人家身上,他依然會盡心盡力地查清緣由,力求降低可能帶來的處罰程度。
用林冬自己的話來說就是:“都是人,誰還能不犯錯?總不能因為一次過錯,就抹殺人家過去所有的付出。”
這是林冬與過去的自己和解的方式,唐喆學聽的出來,更是需要堅持的信念——淋過雨的人,才會想到要替別人撐傘。
TBC
第014章 第 14 章
第十四章
吃完飯去見魯敏,林冬毫不意外撲了個空。家中大門緊鎖,他打電話給對方,要求到局裡談話。轉頭和唐喆學打賭魯敏會帶律師,唐喆學果斷付錢。
正如所料,到了隔天約定好的面談時間,魯敏帶了名律師上門。這回終於不是雷智敏了,唐喆學暗暗松了口氣。以往辦案子通知嫌疑人來局裡接受詢問,但凡有點家底兒的都愛帶雷智敏。畢竟是口碑數一數二的刑訴律師,帶他,比給自己嘴上貼封條還管用。
戶籍信息顯示魯敏的年齡為六十四,但保養得當的她看著也就五十來歲。衣服穿得很體面,進會談室坐下,轉眼放桌上一GUCCI手包。她的神情顯得有些盛氣凌人,被叫到公安局來問話也絲毫不見心虛之態。據此,林冬判斷,她是那種絕不會容忍自己受委屈的性格。這也從側面說明她極有可能就是殺害葉蕙的凶手,當這個女人的領地被侵犯時,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做出反擊。
為消除她的戒備,林冬派何蘭與她進行第一輪接觸。何蘭是屬於那種表面上看起來很知性、毫無攻擊性的女人,說話溫聲細語,完全不像重案的苗紅那樣,一句話不說,光戳那就氣場兩米八。
在與何蘭拉家常式的對話中,魯敏漸漸打開了話匣:“唉,我是不想說死人的壞話,可葉蕙那丫頭簡直是掉錢眼兒裡去了,那會我聽我們家老楊回來說,葉蕙把別的櫃員的客戶信息偷偷抄下來,看誰有錢挨牌給人打電話拉存款,營業室裡特忌諱這種事。”
何蘭點點頭:“我們問過她以前的同事,好像,她還和很多客戶有不正當男女關系?”
“不正當男女關系”這幾個字讓魯敏的眼裡倏地燃起團火,林冬在一旁悄悄觀察,估摸著要不是在公安局裡,她能當場“呸”出來。
“我剛還想給她留點顏面,既然你們都知道了,那我也不藏著掖著了。”魯敏不屑冷哼,“她就是個人盡可夫的婊/子,做不出業績就去賣唄,那來錢多快啊。”
“我們已經查到了當時和她有過交易的人,昨天林隊和唐副隊也去走訪了您的兒子。”
何蘭的這句話,前半句和後沒有前後因果關系,只是在陳述事實。但林冬看魯敏的表情微怔了一下,當即冒出個念頭——嗯,也許和葉蕙發生關系的不是魯敏的老公楊成功,而是她兒子楊謝。
此念頭一出,他偏頭示意唐喆學出去溝通。進安全通道裡站定,他提出自己的想法:“油傑是明光學院的學生,楊謝也是,如果油傑買過葉蕙,那說不定楊謝也買過,明光學院是民辦大學,在那念書的孩子,普遍家境不錯。”
“嗯,有這個可能。”唐喆學表示認同,又想起什麽:“之前推測葉蕙死那天,是被人開車從家裡接走的,那你說,這人會不會是楊謝?”
林冬立刻拿出手機給樓上的秧客麟打電話:“查一下楊謝的駕照是什麽時候拿的。”
很快秧客麟就把信息發了過來,林冬一看,正是案發前一天。對著手機上的信息凝神微思片刻,他喃喃道:“我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怎麽回事?”唐喆學承認腦子沒林冬轉的快。別說他,整個市局大樓裡的人全算上,都一樣。
林冬低頭笑笑,又抬起臉,問:“你剛拿駕照的時候,最想乾的是什麽事?”
“開我爸車出去兜風。”唐喆學說完頓覺恍然,“楊謝想向葉蕙炫耀自己會開車了,開車去接她,但被魯敏碰到,而魯敏看到自己兒子和一個‘人盡可夫的婊/子’來往密切,當場就炸了。”
“具體細節我還沒考慮,不過大概是這麽個方向。”
言語間林冬推上安全通道的門:“走,我們去聽聽魯敏是怎麽說的。”
再次回到會談室,林冬示意何蘭往旁邊坐一個位置,換自己和魯敏對話。魯敏一看對手換人了,下意識地看了眼身旁的律師。那律師歲數不大,也就二十多三十的模樣,大概率經驗不足,面對警方突然變更詢問人員的情況,表情顯得比自己的客戶還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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