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人來探監時,他讓家裡人幫忙聯系邙炘,可沒人知道他去哪了。說是他入獄之後沒多久,邙炘也離開了村子,已經好多年沒人跟他有聯系了。至此這件事就成了他的一個心病,想著等自己出獄,一定要找到邙炘,面對面和他問清楚。一開始沒跟林冬說,是因為他並不確定邙炘是否是凶手:如果誣陷了對方,到時候消息傳回村子裡,他會被村裡人戳脊梁骨;如果是的話,他知情不報,則有可能加重刑罰。
後面林冬給了他李牧璿的照片,被同監室的獄友發現,問他索要。他知道這張照片到了那群已經多年沒見過女人的牲口手裡會有什麽結果,說死不給,進而產生了衝突。在單獨監禁室裡的一夜他徹底想明白了,自己背多少罵名、多坐多少年牢都無所謂,只要能給曾經的夢中女孩一個交代,也不枉自己是個男人。
現在唐喆學已經安排嶽林去挖邙炘在系統裡的信息了,吃完午飯回去看結果。然後是羅家楠這,雖然刑偵處下轄的都算得上一線部門,但很顯然,像重案反黑這樣的,因長期偵辦新發案件,群眾基礎更深厚,基層關系網更牢固,信息來源更廣泛。事實上羅家楠已經在著手安排工作了,關於大狗的身份調查。
“能出來交易賊贓的絕對不是新手。”羅家楠信誓旦旦,“我跟薯片兒說了,翻大狗死前五年全市范圍內的盜竊和搶劫案件,看有沒有涉案人員有類似大狗體貌特征的。”
“恩,還得是楠哥你有經驗,執行力也強。”
唐喆學馬屁拍得太響,聽得高仁忍不住打了個飽嗝,轉頭在心裡自我安慰了一番——沒事兒,吃吧,不耽誤減肥,做TACCO的都是玉米牛肉蔬菜這類天然健康食材!
TBC
第040章 第 40 章
第四十章
揣著滴血的心結完帳, 唐喆學回到辦公室,繼續盯案件進度。林冬和何蘭還在從省監回來的路上,估計怎麽也得到下班點才能進單位。嶽林告訴他說, 目前能查到的, 邙炘最近一次的行蹤軌跡在今年年初——購買了一張從呼和浩特到昆明的火車票,另外,其名下的手機號現在處於欠費停用狀態。秧客麟那邊還在追邙炘的網絡帳戶信息, 這年頭出門帶現金的少了,到哪都是掃碼支付,倒是方便警方追蹤行動軌跡。
盯著屏幕上有限的信息看了一會, 唐喆學說:“聯系下他姐姐邙羣問問。”
“好。”
嶽林是組裡除唐喆學之外,唯一一個在基層派出所裡踏踏實實乾過幾年的人, 家長裡短鄰裡糾紛處理多了, 十分擅長從三姑六婆嘴裡挖消息,所以一般這種找人要聯系方式的活兒都歸他乾。按照系統裡查詢到的聯系方式,他給邙羣打去電話,然而邙羣名下的手機號碼已經換人了, 又找邙炘姐夫的, 打過去半天沒人接。等了倆小時,好容易接通了,那邊一聽“警察”立馬罵了句髒話, “喀”的掛斷。得,又被當成騙子了。嶽林深感無奈。受到電詐的影響, 現如今許多老百姓一接到來自警方的電話,第一反應都是“騙子”。脾氣好的直接掛電話, 脾氣不好的,呵, 可逮著罵街對象了。社會環境競爭激烈,壓力大,戾氣重,管你是不是公家人,罵你兩句怎麽了?老子還納稅養你呢!
沒招,繼續打。打了三遍,那邊終於不耐接起,沒等對方出言不遜,嶽林一口氣不帶喘的:“您好請不要掛電話我不是騙子我是市公安局懸案組嶽警官今天聯系您是為了和您了解一下您妻弟邙炘的近況。”
這一個標點符號不帶的勁頭,惹得一旁正在畫畫的文英傑側目而視。外放的通話那頭隨之靜音,大概是這一長串開場白信息量有點大,得消化消化。過了約莫一分鍾左右,那邊才傳來口音濃重的聲音:“邙炘?不曉得,好久麽得消息嘍。”
“那您妻子的聯系方式,麻煩提供一下。”嶽林琢磨,姐夫不知道小舅子的消息,正常,姐姐應該有聯系。
那邊沒著急給電話,而是倒起了苦水,說自己這個小舅子頂不是個東西,找姐姐姐夫沒別的事兒,就是借錢。這些年陸陸續續借了好幾萬了,每次都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後來他煩了,不願意再跟著妻子一起當“扶弟魔”,硬讓妻子換了手機號,不許她再跟弟弟聯系。嶽林表示理解,然後繼續要手機號。誰知男人還是沒理這茬,又開始抱怨起自己賺錢有多不容易,拖著受過傷的腰還得到處給人打工,借給邙炘的錢裡甚至有一部分是他的工傷賠償款。
這是有多大的怨氣無處傾訴啊?嶽林聽得一腦門子官司。以前也遇到過這樣的,多是大爺大媽,尤其是在派出所工作的時候,那真是,電話拿起來都放不下。罵誰的都有,什麽不孝兒女、缺德鄰居、不負責任的物業、消極怠工的街道工作人員等等等等,甚至還有跟他抱怨超市收銀員態度不好的。他不能掛電話,態度更不能不耐煩,要不反手就是一投訴。
好容易等那邊說累了換氣喝水,嶽林見縫插針的:“麻煩您,您妻子的手機號?”
對方終於報了串號碼,嶽林迅速記下,又爭分奪秒的:“謝謝您配合我們的工作祝您工作順利身體健康生活愉快我現在要聯系您妻子了再見!”
說完“啪”的掛了電話,生怕那邊反應過味來繼續輸出。文英傑瞅著他直樂:“我發現你這嘴皮子是越來越利索了,跟重案的羅副隊有一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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