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覺著國際長途太貴了吧,生活來源一斷,該省的得省。”
聽聞林冬小聲吐槽那個白眼狼的行徑,唐喆學抿住嘴唇暗暗忍笑。這號人他也見識過,他媽林靜雯一閨蜜的老公,論輩分他得管人家叫叔叔。挺出息一男的,貧困山區裡出來的高考狀元,一直讀到博士,那是九十年代,誰家出個博士是絕對的光宗耀祖。
女的白天在單位上班,晚上去餐廳當服務員,一天打兩份工,工作超過十八個小時,掙到的錢全都給了在校讀書的老公,一直供到對方畢業。誰承想,男的前腳拿學位證書,後腳一份離婚協議擺上桌面。一點兒情分不念,離了婚轉頭就娶了校長的女兒。
對於這種男人,唐喆學隻給倆字——敗類。
“那追求她的人呢?”
唐喆學邊問邊翻工作筆記,把從卷宗詢問記錄裡摘抄下來的人名逐一念給陳主任聽。這些人案發後都挨個調查過了,全都沒有作案時間。不過查懸案就是這樣,反覆地問,保不齊那句話當時證人沒想起來說。
“人走茶涼,那些貪圖她美貌的男人,出事之後一個個都躲得遠遠的。”陳主任又歎了口氣,“倒是有個大學生挺用情至深的,出事後問我要了張小蕙的櫃員照片,說是留個念想。”
大學生?唐喆學和林冬互相對視了一眼,追問道:“哪個學校的,叫什麽?”
“哎呦,我記得校徽是……明光學院吧?叫什麽……這個……挺少見的一個姓……我想想……”皺眉仰臉,陳主任琢磨了半天,忽悠一拍大腿:“誒!姓油!柴米油鹽的油!我以前聽小蕙小油小油的叫他,還以為是尤其的尤,後來看他身份證才知道是那個油。”
明光學院,對上了。唐喆學頓感興奮。不過印象中當時的偵察員沒走訪過姓油的人,估計是暑假期間油姓男生不在校,所以不在嫌疑人考慮范圍內。
偏頭示意嶽林給秧客麟發消息查這個姓油的,林冬接話道:“你怎麽看到他身份證的?”
“他辦卡,當時我們和學校有協議,給大學城的孩子辦校園信用卡,到周邊商戶消費都給打折。”
“他問你要照片是什麽時候的事情。”
“開學之後的事情了,具體時間……唉我真想不起來了,都快二十年了。”
“他和葉蕙是怎麽認識的。”
“也是辦卡,交學費的卡,他來我們行辦儲蓄卡,小蕙給他開的卡,好像從那之後他就迷上小蕙了,經常跑過來辦一些零零散散的業務,還約過小蕙去吃飯。”
“葉蕙去過麽?”
陳主任搖頭否認:“那個時候追小蕙的男人,有開奔馳寶馬的老板,也有大學教授,那她都看不上,怎麽可能看上一十八歲的小屁孩?”
凝思片刻,林冬又問:“她和這些人有沒有金錢瓜葛?”
“……”
此話一出,陳主任的表情瞬間有點糾結,片刻她後起身走到門口,把辦公室門關上。重新坐到位子上,她低聲道:“她缺錢,得想方設法的做業績,我們當時都是合同工,和正式工的待遇不同,拉存款和賣基金的傭金很低,她就幫其他行的櫃員做業務,人家拿到返點再給她,那些追她的人大多在她手裡做過業務。”
低頭翻了翻覆印下的證人證詞,林冬質疑道:“這個情況,你當時為什麽沒和負責案件的偵查員提?”
陳主任夾緊雙腿,肢體動作明顯局促起來,糾結許久,為難道:“那會我們合同工私底下都這麽乾,說了……說了怕被開除……”
看吧,就知道會這樣。林冬無奈地默歎了口氣。人啊,多少都有點私心,當年不敢說的話,一定是和自己的利益密切相關。有些案子能在空懸多年後打開突破口,要麽是證人良心發現實話實說,要麽是多年後無關痛癢了才會和盤托出。
“你們賣的,是正規金融機構的理財產品?”
基於陳主任的“坦誠”,林冬認為單考慮情殺就有些偏頗了,還得考慮金錢糾葛。如果說葉蕙恪守底線,只是幫其他同行做業績拿提成,那麽還好說。可如果她把一些不合規的高風險金融產品賣給追求者,最後害人家血本無歸,那就難說會不會引發殺意了。
“我是,至於小蕙……”陳主任不怎麽確定的搖了搖頭,“她真是太缺錢了,那白眼狼一個月問她要五千美金的生活費,外加一年四萬美金的學費,難說她會不會走歪路。”
這麽貴?林冬心說我公派留學期間一個月生活費才一千二百美金,前提是住校不用花房租。就算要負擔房租,和他同樣公派留學的現任鑒證科一把手杜海威,一個月也花不過三千美金。五千?這是天天泡酒吧裡還是吸毒了?
算了,不吐槽那人渣了。理了理思路,他又問:“你還有她當時賣理財產品的聯系人信息麽?”
“有幾個,但好多年不聯系了,手機號不知道換沒換。”
“沒關系,把姓名和你以前聯系用的手機號給嶽警官和文警官就行。”
說完,林冬站起身,偏頭示意唐喆學和自己出去,私下裡溝通。到外面找了個無人的角落站定,林冬說:“現在有兩條線要查,一個是油姓男生這條線,一個是葉蕙賣理財產品這條線,另外如果那白眼狼一年要十萬美金,那麽逼得葉蕙有可能走了來錢更快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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