順藤摸瓜往下一查,果然,這個前來拜祭的“同學”就是凶手。殺人動機是,他們想報考同一位教授的研究生,而凶手自認專業方面比不過死者,與對方競爭機會渺茫,於是人為的製造“供給缺口”。來拜祭死者是因為他讀博一直畢不了業,感覺可能是死者亡靈作祟,看黃歷選了個日子跑過去道歉。也許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數,他精挑細選的日子卻和死者母親撞上了,加之林冬對懸案的堅持不懈,最終沒能逃脫法網的製裁。
這也是查辦懸案最大的成就感——告慰死者,撫慰生者。
嚴晶呆呆地望著何蘭,許久,空洞的眼中凝起絲光芒。她忽然起身,跑進臥室一通翻箱倒櫃,半天才拿著封信出來交給二人。很常見的牛皮紙信封,寄件人地址很模糊,就是XXX市,剩下的就只有一個郵編號碼。看郵戳,寄件時間為案發第二年的三月三日。三月三日,是李牧璿的生日。林冬忙拽出手套,墊著信封倒出裡面的東西——一張照片,燈塔,海鷗,遠處是將海天分割的海平線,背面寫著一行歪歪扭扭的字:【祝你生日快樂】,署名為“星”。
“這是誰寄來的信?”他問。
“我不知道,”嚴晶糾結不已,“這個,璿璿念書的學校,老師組織他們和貧困地區的孩子通信,平時寄一些舊的學習資料什麽的過去,我當時收到信,以為是她的幫扶對象寄的,本想回一封信告訴那邊說璿璿已經不在了,可地址寫的不清不楚,我也沒辦法寄。”
也許確實是某個筆友寄的,但,總歸是好過一無所獲,林冬決定追著查一查。照片和信封先拿回去刷一下指紋,興許系統裡能對上人,那樣查起來就容易多了。
從李牧璿家出來,林冬回局裡第一件事就是找杜海威加急驗指紋。對於林冬的請求,杜海威向來不會說“不”,並且親自上陣,午飯都不吃了,以最快的速度給了林冬結果——潘海星,男,二十六歲,本省人,因盜竊罪入獄七年,目前還在省監服刑。
看著杜海威給的資料,林冬的視線被“盜竊罪”緊緊吸引。雖然十年前的潘海星只有十六歲,卻已經具備了實施侵害的身體條件。重要的是,他有李牧璿的家庭地址,從隔壁市過來“拜訪”的話,並不是件難事。
李牧璿出事那天,家裡只有她自己在,門窗沒有被破壞的痕跡,考慮犯罪嫌疑人是熟人或者偽裝成了快遞員、物業管理人員等,敲門進入。從現場的情況來看,嫌疑人的行為很混亂,是先把人打暈才實施的性侵,因為李牧璿身上沒有任何防禦傷,說明侵害發生時她已經失去了反抗能力。
遺憾的是,李家所在的地方是新落成的小區,周邊監控設施尚不完善,根據警方推斷的作案時間,唐奎他們把能調到的監控記錄都翻爛了,卻沒有找到一個可疑人物。又懷疑是跟車進去的,可走訪了所有當天進出小區的車輛駕駛員,采集了車上人員的DNA,仍然沒有一個對得上。
想到DNA,林冬又立刻否定了自己的推測。法醫在李牧璿出手術室後第一時間提取了嫌疑人的DNA,而潘海星因盜竊入獄,辦理羈押手續時是要錄DNA的,如有前案在身,勢必會觸發系統內的警報。
線索難道就這麽斷了?他不甘心,又去找祈銘,拜托對方對比一下潘海星在系統內的DNA和案件中提取到的,結果自然是不匹配。這下徹底斷了念想,林冬捧著pad,坐在張金釧的轉椅上和祈美麗大眼瞪小眼。
“你吃午飯了沒?”
祈銘看他一副三魂丟了七魄的模樣,難得體貼一回。剛在食堂聽黃志偉念叨來著,林冬大中午的跑去找杜海威對指紋,倆人午飯都不吃了。
“恩?哦,不餓。”林冬循聲回神,和祈銘對視片刻,無奈而歎:“我還以為能鎖定嫌疑人了,結果,空歡喜一場。”
祈·不會說人話·銘無所謂道:“你不是天天都經歷這種事麽?還沒習慣?”
林冬忍住白眼:“祈老師,我是人,和你一樣,遇到挫折也會氣餒。”
“遇到挫折就想辦法解決,唉聲歎氣最沒用。”祈銘直白道,“我覺得你不是因為沒鎖定嫌疑人的事而氣餒,你以前不這樣,是不是家裡出什麽事了?”
——恩,以後誰要再說祈銘沒情商,我第一個跳出來反駁。
林冬皺眉笑笑:“沒有,我家就我和二吉倆人,他活蹦亂跳的,我在你眼皮子底下坐著,還能有誰出事?”
“不是還有吉吉和冬冬麽?”
“他倆很好。”
“那……你哥?”
一句話捅林冬肺管子上了。是啊,他確實是為林陽擔著心,所以案子上出現波折才會情緒低落。那大哥太不讓人省心了,啥也聽不見還滿世界亂跑,這要走馬路上後面來輛車摁喇叭卻不知躲避,不得被撞飛?
沒等他言聲,又聽祈銘試探著問:“他沒死吧?”
——真不愧是法醫,動不動往太平間裡送人。
林冬頓感哭笑不得,放下pad擺擺手:“沒有,至少我上次見著他的時候還喘氣呢。”
“哦。”
聽動靜,祈銘有點失望似的。不過林冬能理解,畢竟對方父母都死在林陽手裡,盡管林陽只是執行暗殺指令的那把槍。說是不恨,但真的一點也不記恨麽?不可能,這世上就沒那種聖人。只是出於種種現實因素,祈銘不得不接受林陽活著的事實,但如果對方死了,可能對祈銘來說才是真正的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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