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派留學的名額就是他把穆來擠下去拿到的,只因得了“貴人”的指點,在選拔之前於重要刊物上及時發表了一篇論文,綜合評分高了那麽一丟丟。而當穆來得知自己是輸給他這種“抱大腿”的行徑後,到他出國之前那段低頭不見抬頭見的日子裡,再沒跟他說過一句話。“一一·七”案能公開報道後,第一個把新聞轉進群裡的就是穆來。看著昔日的同窗們打出的一個個問號,林冬選擇了退群,像隻敗家犬一樣逃離那些接踵而來的質疑。
他確信穆來討厭自己,可過去的自己,又會有幾個人真正喜歡?
思緒正是繁雜間,穆來已經掛了電話返回到他身邊:“借著了,過會就到,你運氣不錯,地質局正好有台閑置的,那邊還給派了倆技術員。”
“謝謝,這次真是多虧了你。”林冬禮貌致謝,說完發現對方不說話只是看著自己,疑惑道:“我臉上有髒東西?”
“沒,只是覺得你比以前恭謙了許多。”
林冬琢磨了兩秒,回道:“我上幼兒園之前就會說謝謝了。”
穆來嫌棄撇嘴:“你以前只是會說,但那個居高臨下的勁兒,是個人都能看出來。”
這話可有點不中聽了,但林冬也只是隨意一笑:“是麽,我以為我裝的挺好。”
“相由心生,你表情能裝,可你的眼神裝不出來。”
“恩,討厭我可以直說。”
“我不討厭你,我只是瞧不上你的行事風格。”穆來坦誠以對,“其實我工作之後發現,你那種行事風格也有好處,辦案有時候拚的不光是體力和腦子,同樣也得靠人脈和資源,就說今天借這機器,找局長一句話就給辦了,擱底下辦事的,還得層層申請審批,等拿到機器都特麽下雪了。”
林·八卦接收器·冬忽悠支棱了一下:“你跟地質局局長很熟?”
穆來一臉得意的:“我老丈人。”
“那……替我謝謝伯父。”
“其實是我得謝你,”穆來左右看看,確認其他人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壓低嗓音:“當年要不是你把我留學名額擠了,我也不至於回老家,更遇不著我媳婦,你說,乾咱這行的,有幾個能天天回家?她生孩子,從進醫院到出月子,我都沒空露個面,也沒說埋怨過我一句。”
“嫂子脾氣真好。”
聽處對方語氣裡的炫耀,林冬應和著笑笑。當然穆來有資本炫耀,結了婚,一切外在條件的優越都不如內在的情緒穩定,錢可以掙臉可以整,相互尊重與體諒才是家庭穩定的基礎。像羅家楠和祈銘那樣的相處模式,三天一吵五天一鬧的,堪稱婚姻勸退反面教材。
想誰誰來,林冬電話震起,祈·反面教材·銘打來的:“挖到遺骸沒?”
“還沒,剛調了探地雷達來找。”
“用不用我過去?”
“暫時不用,這有法醫,再說洪也也跟著。”
“哦。”
從祈銘這聲冷淡的“哦”裡解讀出“你在外面有別的法醫了”的情緒,林冬安撫道:“如果不能明確死因,可能還真需要你出趟差。”
那邊顯然又開心了起來:“我手頭沒案子了,要不我現在訂機票過去?不算出差,不走你們懸案經費。”
深知祈銘對深埋已久的骸骨有著超越常人理解的熱愛,林冬不好直接潑冷水,隻得委婉道:“和經費無關,祈老師,你放心,挖出來立馬給你運回去。”
“走順豐特快,別省那幾塊錢快遞費,遺骸出土後氧化迅速,時間拖越久證據損失越嚴重。”
“……”
幾塊錢?林冬強忍著不反駁。不說打完包連土帶箱子得有多沉,單說運送遺骸這活兒快遞公司就不能接。掛斷電話,他先發了《國家關於屍體運輸管理的若乾規定》給祈銘,又發消息給羅家楠,讓對方有空早點下班帶祈銘回家,別手裡沒屍體了就閑的鬧挺。
羅家楠秒回了一串問號。
兩小時後,地質局派的技術員帶著機器到了。高精度微型探地雷達,可搭載無人機使用,效率極高。調試完機器,技術員向林冬確認探測深度。根據張露的形容和滑草場的施工圖,林冬定了三到十米的深度先做第一輪探查。隨後兩架無人機陸續升起,低空飛過滑草場。信號穩定傳輸,探查屏幕上開始出現平緩的波形,技術人員會根據不同的波形體現來進行判斷,當遇到可疑波形後輔以三維成像進行精準辨認。
面對高科技帶來的便利,被何蘭和洪也押在一旁的張露感慨道:“現在警察的手段可真先進。”
何蘭斜楞了她一眼,沒言聲。來之前,張露交代了事情的始末。彼時正值杜纜被捕、張露為免牽扯自己化名齊露躲回老家避風頭,沒什麽收入來源,便在當地的洗頭房乾起了老本行。她承認當年為了給父親賺醫藥費去做了小姐,畢竟來錢快,和杜纜便是相識在風月場所。同樣的,她和段海之也是在洗頭房認識的,段海之出手大方,一來二去成了她的常客。有一天一個女人打上門,歇斯底裡的,指名道姓要找“齊露”。
女人就是黎蘇,而這已經不是她第一次因為段海之去找小姐而歇斯底裡了。段海之是個浪子,因著自身有殘疾,對彰顯男性魅力格外看重,方法就是不斷的勾搭女人,這讓拋棄教師身份跟著他走街串巷收廢品的黎蘇很是不滿,兩人經常因此大吵大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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