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難怪他倆敢光天化日的“搶劫”了——毒品會讓人失去一切理智。
等著派出所同僚拷貝監控的空當,林冬問阿明:“你們兩個,都當過兵?”
“啊,世道亂,混口飯吃。”
阿明端出副無所謂的態度,和剛才下狠手時的凶戾判若兩人。女癮君子的門牙磕掉了一顆,臉上血了呼啦的,但沒生命危險,派出所的人到之前就已經醒了,疼得哭天喊地。上一次林冬見有人被打得這麽慘,還是羅家楠抓個拒捕襲警的嫌疑人。另說那小個男被阿敬掰脫臼了,剛派出所同僚說銬他,剛一碰胳膊,叫得跟殺豬一樣。
轉頭看看正在和另一名警官做筆錄的阿敬,林冬低聲問:“你們是兩口子?”
“什麽?不,我是他姐。”阿明皺眉一笑。
“親姐?”
“乾姐,我倆認了同一個乾爹。”
“這家店的老板?”
至此,阿明斂起笑意,轉頭與林冬對視,顯然對方的刨根問底令她不悅:“林警官,我不是你的嫌疑人,你沒權利打探我的隱私。”
“抱歉,職業病。”
林冬禮貌致歉,然而心裡一點抱歉的態度都沒。經過剛才的事情,他已經把阿明和阿敬的資料信息發給了涉外警務處的同僚,讓那邊給查查,看這倆人身上是否背著國際通緝令。涉外那邊很快回復了消息,沒有查詢到相關信息。這結果讓林冬松了口氣,爾後猶豫再三,又將兩人的信息發送給林陽。主要是阿明給他的感覺和另外一個女人有點像——阿鬼,林陽曾經的徒弟。尤其是剛才阿明下狠手那一下子,感覺像要殺人一樣。
這幾天林陽又不知道浪哪去了,反正不在國內。估摸著是身處有時差的地區,又或者忙活啥見不得人的勾當,這次不像以往那樣秒回,而是到了晚上、林冬都到家了才把電話打過來。
“我不認識她,也沒聽說過她。”林陽如實告知,“怎麽?她犯事了?”
林冬正忙活崽子們的口糧,騰不出手拿手機,只能點開外放置於碗架之上:“目前沒有,就是偶然碰上點事,想著問問你。”
他不能直接提阿鬼的事情,對於阿鬼,林陽滿心愧疚。當年阿鬼死後,屍體一直存放在地下二層的停屍櫃裡,直到“毒蜂”被抓捕歸案才拉去火化。骨灰是海葬的,這是林陽的要求,他說,阿鬼曾說過,不想死後困於地下的狹窄空間裡,她在那個變態的地牢裡已經受夠了暗無天日的生活。
基於弟弟的工作性質,林陽知道不該問的別問:“我可以找人打聽。”
“不必了,你現在是個‘死人’,能少拋頭露面盡量少拋頭露面。”
“你真體貼,我很幸運有你這樣的兄弟手足。”
“哥,我起雞皮疙瘩了。”
“小唐不在家?”
“出差。”
林冬反應了一下,撂下攪拌到一半的蛋黃拌狗糧,抄起手機走到客廳,撩開窗簾向下看去。果不其然,看到林陽正在樓下衝自己招手,他不禁氣笑:“你都到了怎麽不上來?”
“想看看能不能被你發現。”
電話隨之掛斷,不一會,敲門聲響起。沒及時回消息是因為林陽一直在飛機上。進屋後照例受到吉吉和冬冬的熱情歡迎,一手貓一□□的,親昵得仿佛他才是真正的主人。吉吉和冬冬對待林陽的態度,林冬習以為常,但讓唐喆學很是吃醋,說自己一個勤勤懇懇的鏟屎官,居然比不過偶然出現的大舅哥!
當然,這話也就敢當著林冬面念叨念叨。
擼完貓抱完狗,林陽起身給了弟弟一個大大的擁抱。感覺大哥今天有點反常,林冬搓著對方的背,關心道:“遇到難事了?”
“唉……”
長歎聲在耳邊響起,林陽松開手,退後半步,摸出手機,給弟弟看裡面的信息。是薇拉發過來的,全英文,當然對林冬來說絲毫沒有閱讀障礙。薇拉說,林陽在女兒身邊安排的“眼線”被發現了,這讓托尼婭極為憤怒,給母親發了上千字的“檄文”聲討林陽。她從來不會寫“爸爸”之類的字眼,而是用“那個男人”來稱呼林陽,薇拉給林陽轉了幾段托尼婭的原文,意在提醒丈夫,收斂下保護欲,女兒已經不勝其煩了,再這樣盯下去只會適得其反。
薇拉發的最後一條信息看上去幾乎是在威脅林陽了:【托尼婭是成年人,有選擇朋友和交往對象的權利,陽,我知道你想補償她,可對她來說,那不是補償而是控制,你是她的父親而非長官,愛她就要尊重她、信任她,如果你做不到,我認為有必要重新考慮下你我之間的關系,畢竟我們在如何養育孩子的問題上理念不同】
哇哦,林冬看完一時竟不知道該如何勸慰大哥。嫂子的態度很明確了——你林陽再不控制下自己,咱倆離婚!以他對對方淺顯的認知來看,薇拉不是那種拿離婚當兒戲、隨隨便便掛嘴邊的女人,真就是理念不合,如果林陽不能做出改變,她絕不慣著。
林陽可以上天入地,但真的搞不懂女人心。坐到沙發上,他向弟弟發出疑問:“我……真的錯了?”
“你看的太緊了。”林冬實話實說,“如果我是托尼婭,我也不高興。”
“我仇家多。”林陽據理力爭。
“你仇家都以為你死了。”
“總有個把不信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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