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天早晨小施給我發了消息,說家裡臨時有事,需要請一段時間假,隔了半個月又給他發消息問什麽時候能上班,他沒回我,打電話,手機已經停機了。”
負責人向林冬他們展示了自己和施明玨的微信消息,又皺眉抱怨道:“他平時對工作挺負責任的,誰知道這次曠工這麽久,也沒個正當理由,我正打算他再不回來就讓人事下解聘通知了。”
林冬確認了下消息發送時間,距今差不多一個月之久。如果一個人突然消失,手機停機,身份證銀行卡無使用軌跡,按照經驗判斷,該是凶多吉少,或者主動銷聲匿跡。可施明玨一個技術員,一天除了和機器打交道人都很少接觸,能和誰有糾紛呢?而且還嚴重到失蹤。也許齊露知道答案,她畢竟是施明玨的“同居人”,可林冬現在唯一不能碰的人就是她。
嶽林問:“公司裡有沒有和他關系很好的同事?”
“小施一向獨來獨往,這麽長時間也沒見他和誰有過密的交往。”負責人搖搖頭,“不然我把技術部主管喊來,你們問問她?”
“好,謝謝。”
不一會,技術部主管敲門進屋,是位女士。當聽到警察在調查施明玨後,她的表情稍稍有些複雜,隨即提供了一條線索:“前段時間我聽小施接了個電話,好像是談對象了,那邊問他要錢,他拿不出來,後面還問我能不能預支三個月的工資,我說這得問老板申請。”
對象?林冬、嶽林、歐健三人面面相覷,以目前的社會關系排查進度來看,沒這麽號人。
負責人點頭確認:“對他確實問了我一次,我說公司沒那個先例,最多預支一個月工資。”
“那他預支了麽?”林冬問。
“沒,他說不夠。”負責人聳了下肩,“一個月兩萬多工資,三個月就得七萬了,不知道他一下要那麽多錢幹嘛,我問他是不是賭博了,他說不是。”
“這件事發生在他曠工之前多久?”
負責人和主管交換了下視線,主管說:“大概三四天?具體日期記不清了,那會特別忙,這眼看要舉辦電影節了,各個活動點、會場還有酒店短時間內增加了好多臨時終端,小施突然曠工讓我很頭疼,他技術不錯,分派給他的終端量也大,現在得用倆人頂他的位置,我自己都要忙死了,說實在的,他在那個節骨眼跟我提預支,我挺不高興的,感覺他有點拿捏公司的意思。”
此時負責人擺了擺手,示意主管不要當著警察的面抱怨。主管是不知道警方在調查什麽,而負責人基於以往配合警方調查的工作經驗,大致能推斷出施明玨已經失蹤了,是生是死還有待商榷。如果已經不幸身亡,最好別說死人的壞話。工作原因經常看監控,裡面有些超自然現象無法解釋,他一個生意人,初二十六還得拜財神呢,有必要保持一份敬畏之心。
後面陸續又問了幾個施明玨的同事,都說跟他不熟,並且口徑一致的“他性格有些執拗、孤僻”。能想象,從他入獄原因可見一斑,和公司有矛盾不去尋求正規途徑解決卻選擇傳播病毒,但凡性格陽光點的人都乾不出這事兒。也許和原生家庭有關,他生生長在離異家庭,父母分手後跟了父親,而父親又再娶再育了,對他的關心可能乏善可陳。之前嶽林和文英傑去走訪施明玨父親時,對方說,自從兒子出獄後就沒聯系過,自然也不知道兒子已經失蹤的情況。
像施明玨這樣得人,從小就缺乏愛與關懷,入獄的經歷會讓他更加自卑,更容易掉入以愛為名的陷阱。從主管提供的線索來判斷,林冬懷疑施明玨遭遇了殺豬盤,等秧客麟那邊把銀行流水調出來會更明確。
缺錢會讓人鋌而走險,但施明玨會否因此卷入麻煩,目前暫不明晰。從安保公司出來,三個人吃過午飯稍事休息,下午繼續按照已調查出的聯絡人走訪。行車至目的地,居然是家典當行,隔窗望著店鋪裡身材高挑的老板娘阿明,林冬不禁感慨——真是走哪都能遇見熟人。
這次不用隱瞞身份了,林冬進店便出示了證件。時隔多日再次相見,看得出阿明對於林冬的職業並不驚訝,還熱情招待,給他們泡了壺上好的水仙。
四人圍桌而坐,看過施明玨的照片,阿明一邊倒茶一邊說:“這個人啊,我記得他,來我店裡賣顯卡,要價好幾萬,我讓他去電腦城賣,他說已經去那邊問過一圈了,壓價太厲害,網上賣又怕被騙,所以才來典當行碰碰運氣。”
“他賣的哪款顯卡?”歐健沒事喜歡看看硬件配置,深知好顯卡價格不菲。買不起看看總歸不要錢,這和羅家楠看表時的心態一毛一樣,要麽他倆是同門師兄弟呢。
“那我哪懂啊,我連智能手機都玩不轉。”阿明自嘲一笑,隨手點了點放在茶盤下面的手機,“我沒讀過幾年書,湊活能打電話,發微信,淘寶京東下個單就不錯了。”
“他來您這是什麽時候的事?”
嶽林問話的同時暗暗在桌下磕了磕歐健的鞋,讓他少問無關之事。其實事無巨細的問問題,本質上沒毛病,再者歐健本身就是個好奇寶寶,喜歡把事情搞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只是難免耽誤功夫。
阿明回憶了一下,不怎麽確定的:“兩三個月吧,有需要的話,我給你們翻翻監控?”
沒等嶽林搭茬,裡間傳來男人的提醒:“明姐,咱店裡監控只能存十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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