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恩,目標明確,去執行就好,辦法總比困難多。”林冬的語氣很是欣慰,“慢點開車,等你回來吃飯。”
“最多二十分鍾,你去食堂等我就行。”
“OK。”
掛斷電話,林冬點開微信界面,對著薑彬發來的【我問了一圈,都嫌錢少,你也太摳了,開一百多萬的車就肯出二十萬律師費】抿嘴笑笑,回了對方一句【吃不窮喝不窮,算計不到才受窮】。說什麽來著,唐勳的目的就是分那套四居,判斷“作案動機”的時候,他鮮少出錯。唐華那倒是不用擔心,畢竟還和林陽有生意往來,這臉不好說撕就撕。賣奶粉雖然利潤率比不過賣白/粉的,但人家合法啊,市場足夠大。退一萬步講,就算唐華要分也不愁,能用錢解決的問題都不是問題,大不了問祈銘借點,反正他臉皮厚,張的開嘴。
吃完飯,唐喆學開車拉上嶽林和文英傑直奔岩海市。家務事先放放,工作重要。在林冬身邊的時候,他依賴對方的決策,出門在外,他就是組員的主心骨。密取指紋不是什麽難事,只要跟上人,自有機會。
上了高速沒多會,嶽林聽後座上手機微信提示音一會一響的,轉頭問:“英傑,你跟誰聊呢?這麽熱鬧。”
“林宸。”
文英傑頭也沒抬,專心回消息。自從得知林宸是林總隊家的公子後,他刻意地保持距離——沒那份出人頭地的心思,不必強迫自己抱大腿,不過林宸好像很難過他疏遠自己,前些日子特意趁休息日跑來約他吃了頓飯。
話聊開了,文英傑發現,林宸並不像表面上看著那麽輕松自在,實際上壓力山大。父輩的光環過於耀眼,到哪,他都是“林白河的兒子”而非自己。和歐健的境遇有點像,無論給誰介紹,都得跟一句“這是歐風奇的兒子”。只是歐風奇已經不在了,歐健收到的更多是慈愛和關照,而非林宸那樣,被拿來和父親做比較。
“都說警隊戰友情情同手足,可是英傑哥,我感受不到,你應該看的出來,我沒有朋友。”林宸對自己的處境看得很清楚,“我看嶽哥和你分一碗飯吃,我是真的羨慕,倒是有人幫我打飯,可我知道,他們眼裡看到的不是我,是我爸。”
看著林宸那副苦惱的樣子,文英傑不由心生同情。會投胎不是錯,錯就錯在林宸選了和父輩同樣的道路。像他自己,如果當年研究生畢業不是考公而是乾傳媒或者出版,有繼母的威望籠罩,身邊肯定也不乏阿諛奉承之人。只是這些人不會在他得了白血病之後,像懸案組的同事們那樣,排著隊去醫院給他配型。
人生很短,卻也漫長,每一次選擇都決定了未來走向哪個岔路口。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既然做了選擇,就要有承擔的勇氣。
今天林宸發消息是要給他介紹對象,說隊上新來一位警花姐姐,學廣告的,跟他專業相近,該是有共同語言。對此,文英傑首先表示了感謝,然後委婉地拒絕了這份好意——【我不相信一見鍾情,我只相信日久生情】。
有些話不好意思明說,自從吃上抗排異藥,他發現自己的男性功能有點受影響。沒到廢的程度,只是比起以前明顯清心寡欲了不少。也有可能不是藥的緣故,而是底子虛了,總之先喝段時間中藥看看,別回頭耽誤人家姑娘。
盡管拒意明確,林宸仍在各種推銷,警花姐姐不行,那就換自己表姐堂妹,好像不攀上文英傑這門親戚不罷休一樣。後面文英傑實在詞窮了,回他【你先把自己的個人問題解決了再來操心我吧】,結果那邊理直氣壯的【我才二十三,不著急】。
文英傑皺眉一笑——恩,年輕得令人嫉妒。
開了將近三個小時的車,抵達目的地。唐喆學下車先在周圍掃聽了一圈,得知張德康在家具廠工作,每天晚上放工後,必去工廠對面的食雜店裡吃一碗鴨肉面、喝二兩高粱。為免驚動張德康本人,唐喆學決定先在附近蹲守,等人露頭了再找機會取指紋。
平時工廠六點放工,今天可能是有什麽急活,等到快九點,工人們才從廠區裡陸陸續續出來。從一張張陌生的面孔中辨認出張德康後,唐喆學留文英傑在車上值守,然後帶嶽林跟著對方進了食雜店,選了隔壁的桌子坐下。
張德康是熟客,坐下不用招呼,老板知道他的要求。不一會,熱騰騰的鴨肉面和裝著高粱的酒杯端上桌,附贈一碟油炸花生米。唐喆學他們是吃過晚飯了,這會為了隱藏身份不得不再叫點兒什麽。面條是塞不下去了,喊老板炒倆熱菜,有一口沒一口的吃著。張德康一邊吃麵喝酒一邊刷手機,唐喆學斜眼瞄了瞄,發現對方在看賭石直播,不時跟風下個單,也就十幾分鍾的工夫,扔進去三四百,基本一天白乾。根據趙真禹的說法,二舅從年輕的時候就好賭,看來過了這麽多年,張德康賭性仍在。也難怪他要在這地方吃飯喝酒而不是回家,回家有老婆管著,砸錢不能砸得這麽痛快。
“副隊,副隊,”嶽林小聲喊他,“你看外頭,有個男的,跟門口來回溜達好幾圈了,會不會是……”
唐喆學應聲回頭——外面有個男人正往店裡看——彼此的視線隔空相觸,對方立馬裝作沒事人似的走開了。再回頭看看店內,除了張德康自己那桌、他和嶽林這桌,另外還有兩桌客人,其中一桌四個人,另外一桌兩人。剛才門口那男的,視線是衝著那張兩人桌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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