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現在羅家楠無比感同身受自己受傷入院後祈銘的心情了——各種找借口不檢查不留觀,說破大天就一句話“我沒事兒!”。一次兩次好說,次次都這逼樣,他估摸著換個人可能早跟自己離了。想到這兒,他暗暗發誓——以後爭點氣,別總受傷,盡量從源頭上杜絕招媳婦兒擔心的可能性。
找醫生簽完風險告知書,林·自覺替單位省經費·冬上車後又想起件事,邊扣安全帶邊問羅家楠:“詹有福到底在儲物櫃裡放了什麽?”
這個羅家楠真沒顧得上問,當時著急忙慌的招呼彭寧給林冬抬車上去了。為此還挨了醫生一頓數落,說如果下次再遇到摔傷昏迷的患者一定要打120,讓專業醫生現場處置,擅自移動傷者極易造成二次損傷,本來能救活的可能直接送太平間了。他是覺著有叫120那工夫不如自己一腳油快,後面冷靜下來才意識到自己把最重要的問題給急忘了。還好林冬沒事,有事兒他真沒法原諒自己。
“沒顧得上問呢,等我給彭——”
不等羅家楠說完,林冬的電話已經撥了出去:“喂,驍哥,我……哦,我沒事了,就縫了幾針……恩,我現在回去,想著先問下儲物櫃裡到底放了什麽……金條麽?多少?”
羅家楠在旁邊支棱著耳朵聽林冬講電話,聽到“二十根?”時默默計算了一番,得出“這特麽要不是貪官藏的私房錢我羅家楠仨字倒著寫”的結論。等林冬掛上電話,他問:“金條拿回去了?”
“沒有,驍哥給留在儲藏櫃裡了,喊了嶽林過去盯著,看到底誰來取。”林冬稍稍一頓,“他的想法是,詹有福意識到那二百根金條可能拿不到了,所以把最後的存項委托給了誰,即使自己被抓,至少出來還有點家底養老。”
“不愧是乾追逃的,琢磨人一絕。”
對秦驍,羅家楠是發自內心的服氣。這老哥比他認識的很多人都更有本事,卻日常低調,不爭不搶的。有本事的人值得佩服,有本事還耐得住寂寞的人則更值得尊重。可能賈迎春帶出來的徒弟都這路數?反正他從來沒見賈迎春對刑偵工作指手畫腳過,盡管人家曾經的職位比刑偵處的任何一個人都高。
進單位林冬直奔審訊室。秦驍正帶著彭寧審詹有福,意料之中的,詹有福對高瑾的死一問三不知。倒是承認自己和對方有過聯系,僅限於故友聯絡感情,但高瑾究竟怎麽死在他家的地道裡的,他毫無頭緒。還有金子,他不認,說不知道哪來的,自己挖地道是因為晚上家裡風大,找個暖和地方睡覺。
傻子才信呢,可秦驍還是和和氣氣的跟著他車軲轆話來回繞,一點沒有羅家楠審人時的聲色俱厲。這讓彭寧不由側目——老江湖,穩得咧。秦驍是能穩,不提高瑾不提那二百根金條,光是襲警這一項就能直接給詹有福開拘留證,那還急什麽啊?慢慢嘮唄。
林冬的出現讓屋內的氣氛變得有些緊張,詹有福看到他後腦上貼的紗布,心虛地遊移開視線。實際上林冬一點都不生氣,本來嘛,抓捕過程中出意外很常見,還能讓羅家楠自責,原本是喊他去鎮場子的,結果鎮進急診了,這不得裝幾天孫子?好意思跟懸案搶功勞?
於他而言,流的每一滴血都必須有可利用的價值。所以他故意沒回辦公室換衣服,直接穿著染血的襯衫進門。頭皮挫裂創的出血量挺唬人的,後脖領子上洇紅一片,在審訊室燈光的照射下格外扎眼。剛在路上的時候羅家楠還說回頭給他買件新的,他說挑件祈銘不穿的就行,人家那高檔款一件夠他買八件新的。
“詹有福,我來不是審你,是問你點事。”林冬向他展示“大狗”杜謝的照片,“認識麽?”
審我和問我,有區別麽?詹有福覺得對方在玩文字遊戲,而看到杜謝的照片後,多年的牢獄生涯讓他敏銳地意識到自己有了討價還價的機會,遂放松神情,點點頭:“認得,他叫大狗,以前幫我問客戶要過項目款。”
“跟他一起乾活的那幾個,分別叫什麽名字?”
一聽這話,詹有福更加確認自己的“價值所在”,眼神也不虛了,抬臉迎上林冬的目光:“那我記不清了,得二十多年前的事兒了,誰能記那麽清楚?”
“別跟我來這套,在我這,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林冬一語戳穿他的小九九,“杜謝死了,被殺的,現在你家裡也有個死人,詹有福,你已經是三進宮了,政策怎麽定的,自己心裡清楚,從下一秒開始,我再從你嘴裡聽到一個‘不’字,今兒就到此為止。”
詹有福當然明白林冬的意思——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想給自己留條後路,最好別讓老子廢話。不過他有底氣堅持,什麽證據都沒有就想給他定罪?他可不是嚇大的。
可不等他狡辯,又聽林冬拋出顆重磅炸/彈:“對了,你私接電線在家門口,惹出事兒了,過失致死的罪名,可比你窩藏贓款和拒捕襲警要重的多。”
這話聽得詹有福兩眼發直,而審訊台後面的秦驍則不得不仰臉憋笑——是出事兒了,死了隻好大的耗子。彭寧壓根不知道死耗子的事,看林冬那麽鄭重其事,不由懷疑自己記憶出了問題了——現場明明只有一具屍體啊!
由於警察們表情各異,詹有福一時也拿不準林冬是在忽悠自己還是真如對方所說,搭電線電死人了。就算是電死人他也冤枉,真冤枉。屋裡夜夜冤魂鬼泣,他刷到一段視頻說鬼魂本質上是電子運動,而電流周圍有磁場,能阻止那些髒東西進屋,於是拉了段電線在門口——誰特麽敢來就讓誰魂飛魄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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