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點自信還有,哎呦呦,背疼,背疼。
聽浴室裡的水聲中斷,林冬貼麥克風給了記輕吻後掛斷通訊。不一會,林宸擦著頭出來,底下圍條浴巾,上半身光著。再正常不過的舉動,都是男的,誰也不怕走光。林冬無意識的瞄了一眼,隨即挪開視線——穿著衣服的時候還看不出來,身材練得不錯。
林宸坐到自己那張床上,邊擦頭邊念叨:“水涼的可真快,林隊,如果明天還住這,我真得等半小時再進去洗。”
林冬低著頭,翻看存在手機裡的卷宗PDF檔:“如果明天走訪能確定線索,就不用住這了,回縣裡。”
“希望吧,那我就能回家住了。”
“你在縣裡買房子了?”
說話時林冬習慣性抬頭看對方,但立刻又把頭低下——雖然胸圍比二吉差著個檔次,但畢竟光著。
“啊,買了套單身公寓,隻付了首付,還得還月供。”
“你打算一輩子在那扎下去了?”
“那倒……誰不想往上走啊……”林宸訕笑一聲,“是我媽,怕我住宿舍不習慣,非得在單位旁邊買套房,許局知道後跟我說,別跟同事念叨,問就是說租的,不然容易讓別人說閑話。”
林冬聞言眉梢微動——看看,要說了解職場規則還得是許傑,但凡羅家楠有人家一半低調,憑著過往的功勳和實打實的業務能力,早進省廳了。
這人啊,他就不禁念叨。腦子裡的槽還沒吐完,手機上顯示語音通訊呼入,接起來就聽羅家楠的煙嗓粗糲傳出:“林隊,那個冒充毒蜂的王路發,摸著了,計劃十一點跟葛隊他們過去摁人,你來不來?”
“真快。”林冬隨口稱讚了一句,不過轉念一想,之前還教育過祈銘不能說男人“快”,隨即改口道:“你們重案摸排效率真高,我以為還得等幾天,我現在在鎮上,車讓嶽林開走了,趕不回去。”
“那不然我把二吉從醫院接出來,帶他爽爽去?”
“讓他消停養傷,別忘了對方手裡有槍。”
“反正我通知到位了啊,別回頭埋怨我不跟你們懸案的通氣。”
你是為了炫耀吧?林冬暗暗運了口氣:“抓回來就審?”
“必須的啊,您知道我,藏不住的隔夜屁。”
“那成,審訊的時候呼我,不管幾點,我同步跟。”
“得,掛了。”
摁斷通訊,林冬感覺臉上盯著道視線,抬眼看向已經套上T恤的林宸,問:“有什麽問題?”
“這人誰啊?說話怎麽……怎麽……那麽……”林宸無法找到一個合適的詞來描述自己的感受,就覺著,糙,真糙。
林冬嘴角一勾:“羅家楠,市局重案二把手,許傑沒跟你提過?”
哦呦呦,原來這是就大名鼎鼎的“楠哥”啊。林宸的眼中立時掛上崇拜的光芒,糙不糙的,已經不在考慮范圍之內了。提起羅家楠,許傑向來不吝稱讚,很早就在他心目中刻下了此人英勇無畏、敢作敢當、雷厲風行、重情重義之類的英偉形象。當然這是從許傑嘴裡說出來的話,要換個人,八成是膽大妄為、無組織無紀律、錙銖必較、摳門、一天不吹牛逼能死、見天給領導懟速效救心的反面教材。
“其實,我的目標就是進市局重案,跟著楠哥乾。”
林冬起身倒水,聽背後傳來林宸語氣崇拜的“告白”,不覺想笑——行啊羅家楠,你也混到有迷弟的份上了,還是省廳大領導家的公子,好好把握,說不定未來仕途坦蕩。
端起杯子轉過身,他假意不滿道:“怎麽?沒考慮過懸案?”
“不是不是,林隊,我知道您是牛人,我爸說——”話說一半,林宸猛地打了個磕,但看林冬的表情反應過來對方早已知曉一切,又不好意思地笑笑:“我爸說,整個系統裡最會帶新人的,您要排第二,就沒人排第一了,只是我從小聽他說那些偵破案件和抓捕犯罪嫌疑人的驚險經歷,還是更想……更想去重案體驗體驗。”
聞言林冬視線微凝,片刻後放下杯子,反手撐住桌面,語重心長的:“小林,我想以前輩的身份跟你說幾句,你能聽進去,那是我的榮幸,聽不進去,我也不會評判你。”
“您說。”林宸眨巴著求知若渴的眼,同時琢磨自己用不用拿出本本記下對方的話。
林冬鄭重道:“如果我面試組員時,有人跟我說‘想來懸案組體驗體驗’,抱歉,哪來的,回哪去,這份職業沒有體驗那麽一說,無論在哪個崗位上都必須全力以赴,每一起案子的背後都有一個破碎的家庭,以及一份致死都無法化解的悲傷,沒有人願意經歷這些,而我們,就是受害者及其家屬最後的希望,僅僅想體驗一下,那也太輕看這份職業所背負的使命了。”
“……”
面對前輩的教誨,林宸一時語塞,片刻後羞愧地低下頭。嘴瓢了,說了不該說的話。他沒有看輕這份職業,從來沒有。原本家裡不同意他考警察,可從小聽著父親講述的故事長大,他心中早已埋下了一顆為正義而戰的種子。他執拗地背著家裡報考了警務系統,結果出來那天,老爸倒是沒罵他,只是語氣凝重的告訴他“既然選了這條路,那就好好乾,別在外面丟老子的臉”。他知道這條路有多難走,父親的戰友一年比一年少,有些他從小喊著“叔叔”“伯伯”長大的人,三四十歲便長眠於地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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